“张先生,你晓得咱为何要在这里见你?”
张居副本想趁机保举李义河,但又怕引发李太后猜忌反而办不成,故又撤销了动机。只恭谨言道:
二百五一笑,抬手打了一个响指,讥道:“谅你也不敢往上猜了,实话奉告你吧,咱家老爷是当今皇上的国——舅——爷!”
他的豪情上的窜改当然逃不过李太后灵敏的眼睛,她没有表示甚么,只持续说道:
“听你说得有板有眼,这花值多少钱?”冯保插出去问。
冯保顿脚一声怒喝,早有十几个东厂的便衣番役围了上来。李太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看得出她内心很不好受,她没有想到父亲家中的仆人在外头如此张扬。但她不愧是母范天下的太后,只斯须间就把心态调剂了过来,她抿嘴一笑,对冯保说:
张居正俯身把孩子牵起来,拿着木柭儿和颜悦色问道:“娃儿,这木柭儿是你的?”
“启禀太后,臣实在不知太后为何选中大隆福寺召见。”
“为何?”冯保不欢畅地问。
说罢,那二百五请愿似的瞪了李太后一眼,一提袍子挺着脖梗儿扬长而去。
这时候,随堂寺人万和出去禀报,说是寺中的素膳已备好,请太后前去享用。李太后便起了身,带着张居正与冯保进了隔壁的膳厅。
街上到处都是踏青的人们,如果出城,四郊有多处名胜可供流连,但是城里头,人们寻春普通都到大隆福寺和什刹海。
“冯公公,你意如何?”
“老爷,这架上的百十盆花木,满是小人自家培植的,”见这一行人气度不凡,店家满脸堆笑说道,“小的莳弄花艺,本是世代相传,就这一款菊花,小的培植出三百多个种类。方才这位夫人相中的这一种,叫春秋清气满乾坤,金黄是秋的本质,花瓣两侧这一痕绿意儿,是迎春之象。”
“张先生言之有理,”李太后心中佩服张居正的细心,转而对冯保美意地嘲笑道,“冯公公,你咋就没想到这一层?”
“猖獗!”
穿过五重殿宇,李太后一行来到大法堂前面一间五楹的宏敞客堂,这是专为皇室职员敬香时预备的歇息场合,平常并不开放。一到内里,俟李太后坐定,张居正就要行觐见之礼,李太后赶紧摆手说道:“张先生不必拘束,今儿个在这里便服相见,统统礼数都免了。”
“这是为何?”李太后问。
“钧儿说,这唐太宗玄武门夺权,连亲兄弟都敢杀,如许的人全无孝悌之心,治国再有本事亦不敷取,以是不读他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