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我们去庆祝吕阁老迁升？”
李太后摇点头，答复说：“钧儿，你要记着，天下读书人，最讲究两个字，一个字是忠，另一个字是孝。”
张瀚避开李义河探听的目光，鼓起勇气说道：“李大人，不谷本日找你来，就是想让你给首辅传个信儿。不谷经再三思虑，以为劝首辅夺情不当，是以不筹办上书。”
伏念臣犬马微生，樗蒲贱质，事主不能效匡扶之力，事亲不得尽菽水之欢，乃至抱恨终天，虽生犹死。仰荷圣慈曲垂悯念，既奉慰谕之勤倦，兹又拜赐赉之隆渥，顾此殊恩，今昔罕觏。臣一家父子，殁者衔环结草，存者碎首捐躯，犹不敷以仰报圣恩于万一也。臣哀苦愚衷，昏倒罔措，仰天泣血，辞不能宣诚。不堪激切感戴之至。
“那，孩儿在这件事上，不会遭到骂名？”
“是啊，要清丈地步，必然是天下同一摆设的大事，是一个浩大工程。”
听这两位侍读的说话，张瀚已猜出了他们前来拜访的企图。年青官员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在天官面前如此猖獗，他恨不能把他们撵出门去。但碍于王锡爵的面子，他不便呵叱，只得对王锡爵说：
“刘台做人确出缺点，但他的《劾张居正疏》所列究竟，也并非都是空穴来风。比如，礼科给事中陈吾德，因为早朝时与同事们谈天，对首辅大人免掉京官过冬所发护耳一事说了几句风凉话，被人告到他那边，他立即把陈吾德贬二级谪出都城，这算不算怀私泄愤擅作威福呢？”
臣于本月二十五日闻父忧，本日钦奉仁圣皇太后懿旨，赐臣银五百两，纻丝十表里，新钞一万贯，白米二十石，香油二百斤，百般碎香二十斤，蜡烛一百对，麻布五十匹。该慈庆宫管事寺人张仲举恭捧到臣私第，臣谨叩首祗领讫。
“人家都晓得你我的干系，你出面慰留，难以服膺于天下士林。”
“我老了，并不想博名于青史。”
论纲常，皇朝以孝治天下，父母大孝若不丁忧守制，岂不是嫡亲沦丧？不守制就是不孝，对父母不孝，对皇上安能尽忠？不忠不孝之人，身膺宅揆之职，安能号令天下，让士林归心？此其一也；其二，论政局，目下北方九边安宁，两广虽时有蟊贼造反，终无大碍。天下田赋充盈，老百姓安居乐业，颠末四年的整治，吏治也很腐败，值此国泰民安之际，张居正有何夺情的来由？
“你？”李义河霍地站起家来，非常惊奇地说，“张大人，首辅对你不薄，你如何能如许？”
“我们是他的弟子，但却进不了他的家门。”吴中行悻悻然答复，眼神里溢出愤懑，接着又补了一句，“现在已被发配到贵州都匀卫的刘台，还不是首辅的弟子！”
这几日，张居正府吊颈客不竭，张居正的几个儿子在灵堂里轮番守值，张居正穿戴青衣角带的孝服，待在书房里措置公事，极少与吊客见面。这天刚吃过午餐，张居正才说小寐一会儿，忽见李义河冒莽撞失闯进了书房。一看他的神情，张居正就猜想到产生了甚么事情，因而强打起精力，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