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边露洗雕鞍湿,
驰骛东城复南陌。
一入口,便是灿烂夺目的梅花灯阵,打头的第一盏灯,高约八尺,绉纱扎就的五瓣腊梅,通体透明。花蕊间插着一个精美的黄绫绢轴,冯保命守灯的小火者取下,恭恭敬敬送到朱翊钧手中,朱翊钧抖开一看,上面是一首诗:
“这个难猜,走,我们往前看去。”
归路曾无醉尉诃。
“冯琦想让圣主的光亮灯照彻天下,这应是做臣子的最大心愿。皇上,你应当欢畅才是。”
“听冯公公讲,本年的鳌山灯会安插得好,花腔创新,超越了往年。”
翡翠明珠万里来。
傍晚千门凝瑞霭,
“必定是。”冯保答。
五都万宝集燕台,
“灯谜?好哇,大伴,你陪朕猜灯谜去!”朱翊钧一下子镇静起来,接着又对身边的张居正言道,“张先生,我们一块儿去猜一猜灯谜,好吗?”
朱翊钧神情专注听完申时行的报告,蓦地看到簇拥在他四周的王公大臣一个个支着耳朵听他们说话,这才霍然觉悟到今早晨不是开经筵而是看花灯,忙号召冯保安排大师各处赏灯去。看到大臣们哄地散去,冯保又道:
十二楼台天不夜,
并照冰天桂海人。
于慎行晓得彻夜场面可贵对付,故滴酒未沾,这时欠了欠身子,含笑说道:
六宫千炬纷类似,
“马与龙配,即龙马精力,皇上得此吉兆,乘风御气穷极八荒,更当亲政爱民励精图治。”
“皇上为何不说话?”张居正一旁问道。
冯保笑着答:“这二百四十个灯谜的答案儿,老奴都已晓得,咱若说出来,岂不是作弊?”
申时行风俗地看了看张居正,见张居正也正满脸浅笑地看着他,便略自沉吟了一下,答道:
五陵豪贵应难拟,
张居副本想推却,但想到受赏者是母亲大人,他只好诚惶诚恐地谢恩。
“臣不晓得。”张居正答复。
“这要花多少钱哪!”李伟摸了摸身边一根包了金箔的灯柱大发感慨。
月散瑶光满禁城。
炊金馔玉斗骄奢。
朱翊钧拿着诗轴左看右看,如何也看不出眉目,便把诗轴朝灯下值勤的寺人手中一塞,说道:
百万纵博输不辞,
这时候,城楼上三个一堆五个一伙凑在一块儿谈天说地品月赏灯的王公大臣们,听到这边的响动,都纷繁停止谈笑,一齐把目光投射过来。
赤帝真乘火德符,
说话间,又听得一名寺人跑到楼前倚着雕栏,朝广场上锐声高喊:
“钧儿登极十年,咱想该庆贺一番,幸亏张先生和冯公公经心尽意,这灯会才如此光辉。”
“冯琦,你这《观灯篇》写得好,朕明日给赏。关于免除万历七年之前积欠的田税,就按张先生说的办。明日上朝,第一道旨就下这个。”
万岁山前望翠华,
朱翊钧说着,气得一顿脚。张居正从速言道:“请皇上息怒,据臣来看,冯琦并非成心讽刺皇上。”
“钧儿,这是第一个灯谜,你非猜出来不成。”
十千沽酒贫何惜。
十里香风散绮罗。
“会心?那它是甚么字?”
“开灯——”
年年州县告灾频。
转眼间就到了万历十年的元宵节。为了庆贺朱翊钧登极十年,李太后颁下懿旨,要在紫禁城内停止阵容浩大的鳌山灯会。
桂烬兰膏九微火,
冯保笑着答:“这是老奴的一个主张。前人道春季是二十四番花信至,三千天下露华浓。咱就想,何不把这些斑斓的春光儿搬到鳌山灯会上。”
夜深纵酒复征歌,
李太后就站在儿子身边,见他要走,赶紧喊住他,说道:
“这个嘛,”冯保指着张居正身边站着的申时行,笑道,“老奴是请教申先生才晓得的,让申先生直接奉告万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