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张居正 > 第三十一回 老公公抽签问灾咎 新宰辅装傻掩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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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衰老的祝贺声,冯保内心一酸一酸的,他揉了揉略微有些浮肿的眼泡,不免想起两个月来扑朔迷离的朝局,表情再次堕入烦乱。

冯保瞧着张四维的神采红一阵白一阵,忽地又想起在白云观抽的那一支下下签,又忿忿然言道:

“十年前张居正从高拱手上接过宰辅台印,才不过两个月时候,就让人看到了万历新政的各种气象。何为万历新政?简朴言之就是一句话:君子道长,小人道消。凤盘先生,你现在从张居帮手中接过宰辅之印,差未几也两个月了,你让人看到了甚么呢?现在恰与张居正在朝时环境相反,是君子道消,小人道长,这岂不令人痛心!”

张四维早从冯保的脸上看出来他今儿个仿佛是专门找茬子来的。他深思究竟甚么事儿冲犯了这位惹不起的大内主管,便摸索着说道:

“冯公公,您这话……”

不知不觉,大轿抬进了紫禁城中的会极门。轿役踏上西边砖道,欲往武英殿后的司礼监而去。眯盹中的冯保俄然听得一个熟谙的声音说话,挑开轿帘儿一看,见是御膳房的管事牌子马三卫,正和一名身穿六品鹭鸶补服的官员站在砖道旁高一声低一声地唠嗑子。冯保便命停轿,沉着脸走下来,冲着马三卫没好气地说:

“签诗中言霜雪骤来,喻有小人失势之义,流沙千里,仿佛也是说小人道长。但老公公是君子君子,向来就不会被野狐禅一类的异端所炫迷。狐能够假虎之威,毕竟不能夺虎之猛。跨过千里流沙以后,野狐道消,虎归山林。祸机既失,老公公仍可啸傲风云,稳居庙堂之上。”

“忙甚么,忙着走马换将是不是?”冯保呛道。

冯保说着,将那张笺文揉成一团儿,信手扔在地上。

“晓得。”

“唔,这句话倒还实在。”

冯保提起葫芦根也动,不给张四维一点儿面子。张四维固然一腔闷火煮得熟牛头,但还惮着冯保的威势,只得一味地赔谨慎:

“老公公要抽签?”

冯保自当司礼监掌印寺人以后,这白云观几近成了他的“家庙”,每年的燕九节,他一订婚来主祭丘处机;平常碰到甚么疑问事,他也总要跑到白云观求签问人。白云观的东路修建斗姥阁与西路修建吕祖殿两处都备有签筒供游人抽签之用,但冯保从不到这两处抽签。白云观方丈闻天鹤在中路老君堂后的丘祖堂备有签筒——这是专为冯保备下的,除了他,断没有第二小我能够来这里卜问玄机。

“贫道吃了豹子胆,敢开涮老公公?”闻天鹤佯笑着说道,“咱道家讲阳极生阴,阴极生阳,阴阳互变,是人间至理。套到灵签上头,下下签就是上上签。”

闻天鹤道:“这是提示老公公,从今今后一段时候内,要防备小人。”

冯保天禀极高,不消人解释,他也能把这首签诗的不祥之兆悟出个七八分。更何况背面的解文已自阐述透辟。冯保内心头非常懊丧,但他脸上却挂着笑,掸了掸笺纸问闻天鹤:

这道圣谕为永乐天子所立,冯保不知看过多少回了。昔日可说是熟视无睹,但今番他发明这块金字圣谕牌被髹漆一新,心下顿时起了迷惑,忖道:“张四维一当上首辅就装潢这牌子,他到底安的甚么心?”越想越气,脚下的步子也快了起来,从阁门到辅臣值房不过百十步路,冯保很快就走了出来,路上碰到两三个熟谙的官员避到路边向他行揖套近乎,他也只是虚应。张四维的值房原是隆庆年间的辅臣高仪用过的,与张居正斜劈面。冯保走到跟前,也不劳别人通报,独自排闼走了出来。

冯保天禀极高,不消人解释,他也能把这首签诗的不祥之兆悟出个七八分。冯保内心头非常懊丧,但他脸上却挂着笑,掸了掸笺纸问闻天鹤:“这首签诗很有些嚼头,是谁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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