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大郎声嘶力竭地叫着。邱得用一时气极,也不知如何办好,眼睁睁地看着这伙人把章大郎硬塞进小轿,抬起来如飞地跑了,才挥动着双手,歇斯底里地叫道:
“恰是。”
邱得用说着就起家,章大郎问:
“廖公公,是否用过午膳?”
“你放心,咱别的安排了一乘。”
邱得用的肩舆刚在轿厅停稳,早有人通报了出来,挂都批示佥事职衔的北镇抚司堂官林从龙从速出来驱逐。邱得专内心急得猫子抓要见章大郎,却又不得不先与林从龙对付几句。他跟着林从龙进了花厅,坐下说道:
“邱爷,时候不早了。”
“林镇抚,咱那不肖的外甥此次给您惹了费事,内心头甚是不安。”
“用过了。”
“要不,我们先去看看大郎再说。”
“娘舅,你咋来了?”
“邱爷,这事儿再磨蹭不得,救人要紧。”
“报答不敢,廖公公,你千万不成在邱公公面前露半字口风,说这主张是我出的。”
“那,我们就去吧。”
小校亮了亮腰牌,答道:“刑部的。”
“怕个屌,”章大郎霸道劲又上来了,“咱待在这里,谁敢出去抓我?”
“这又是为何?”
说了个半截子话,王篆便停了。他这是用心卖关子,吊廖均的胃口。廖均公然急了,忙不迭声地诘问:
王篆一笑,拈了一粒盐水花生嚼着,饶有深意地说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是一句屁话。再密的网,也能找着处所钻出去。”
廖均一听,愣了。国朝体制:凡缉拿罪犯(不管是大臣还是百姓),须得由刑部开出驾帖。拿了驾帖抓人,如果抵挡,格杀勿论。这么快就开出了驾帖,可见局势严峻到何种程度。
“娘舅,那我们走?”
廖均心急火燎赶回紫禁城,把邱得用请出乾清宫来通报筹议。出了这大的事,邱得用竟还蒙在鼓里甚么都不晓得。这也难怪,乾清宫是禁中之禁,门卫森严。除了司礼监寺人能来这里,任甚么人没有皇上的旨意是不得入内的。邱得用从小父母双亡,十二岁净身入宫前,一向与姐姐相依为命,手足之情非常深厚。这章大郎是姐姐的独苗,为了给他补这个官,邱得用不知花了多少银子,费了多少心机。一家人都指着他升官荫子灿烂门庭。现在俄然出了这么一件事,无异于好天轰隆,震得邱得用半晌说不出话来。廖均一旁催促:
王篆便把脑袋凑畴昔,同廖均咬了一会儿耳朵。廖均感觉王篆的战略可行,因而一击桌子,镇静地说道:
“邱公公但是出了大事。”
廖均替朋友担忧,连连感喟。王篆看在眼里,喜在心中,趁机说道:
“哦,”邱得用一拍脑瓜子,对章大郎说,“你闹出了性命案,传闻刑部已下了驾帖要抓你。”
“走!”邱得用果断地答复,又对廖均说,“廖爷,咱带着大郎先走,费事你去和林镇抚打个号召,要他千万不要对人说咱来过这里。”
“孽畜,你另故意机在这里寻欢作乐。”
“啊?请王大人开示明白些。”
“那就看茶。”
邱得用寻了个由头回乾清宫请了两个时候的假,然后与廖均坐两乘大内公用的四人抬杏黄轿如飞地出了紫禁城,不消半晌就到了北镇抚司衙门。
邱得用哭丧着脸,问道:“依廖爷之见,咱那不成器的外甥,果能挽救?”
“是啊,大郎,你娘舅平时紧开口,慢开言,见了是非躲得远远的,你这事儿出来,对你娘舅影响不小哪。”
“藏在那儿,谁敢把他如何样?”
“娘舅,这事可怨不得咱,”章大郎辩白道,“你不晓得阿谁户部观政金学曾做事多么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