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面被围, 就剩了一条路等着你我突围。”柏炎心底澄彻。
柏炎掌心死死攥紧。
身后，短兵相见，兵器刺入血肉的声音恍惚又清楚，好似剜心蚀骨。
柏炎朝柏子涧沉声道，“找禁军中最信得过的人，留在朝阳郡，再有圣旨来的人，不管真假，都以早前有人假传圣旨的名义杀了。”
青木话音刚落，长剑割破一人喉咙，那人惶恐中捂着脖子倒地，似是骇然般看他。
许昭敛了声音，牵了他的顿时前，“柏炎，从小到大，我都没求过你……”
柏子涧眸间微红，上前拥他，“老夫人过世了。”
许昭眸间氤氲，不敢看他。
许昭喉间咽了咽, “我朝阳郡出了内鬼，做了钓饵诱你来的黄龙关, 我不返来, 等着看你送命？”
旁人的错愕中，青木并未留步，四周一拥而上，青木斩杀第三人，背后却挨上两记重刀，哼都未哼一声，借着这力道斩杀第四人。
喉间哽咽无声。
马蹄不断，冒死向东南边向关卡奔去。
日薄西山，延绵几十余里的黄龙关的冰原上，鲜红一片，似是被落日的残影染红……
夜色乌黑如墨，柏子涧晓得这一日对侯爷来讲如同冗长长夜。
关卡处，两百余巴尔兵士正守在此处，似是并未料想此处会有几百余骑奔来，顿时有些镇静。
想起本日在黄龙关时，许昭最后朝他转头，脸上光辉不羁的笑意，左手大拇指狠狠掠了掠鼻尖……
许昭将缰绳递给柏子涧，“带侯爷走！”
火线的厮杀声更甚，已然将近挡不住，柏子涧拢眉，眸间都是严峻，“侯爷，再不走来不及了！”
似是这一日来，独一的好动静。
许昭身后的兵士纷繁上前。
马蹄飞溅，踏过得是冰原，皆被鲜血染成红色。
震天的号令声和兵器厮杀声中，许昭没有留步，“柏炎，记得同我儿子说，他父亲亦是顶天登时的豪杰。”
渭城官邸中，柏炎伸手捂住额头。
许昭上前拥他。
临出府，柏子涧只见一袭黑衣，青面獠牙面具的青木牵马而来。
“走……”柏炎跃身上马，脸颊已是热泪盈眶，顺着脸颊流下。
从未见许昭如此，柏炎微怔！
“走啊！”许昭已拎刀上前。
“是！”柏子涧领命。
柏炎咬紧牙关。
青木抬眸看向柏炎，是柏炎手中的佩刀。
柏炎沉声, “你既知是骗局, 返来还不是多一小我送命！”
四周的巴尔人忽得都不敢上前，面面相觑着，目睹身边的火伴越来越少。
第133章长夜（二更）
柏炎看他, “许昭, 你当我傻吗？”
柏炎亦拔刀，手起刀落，一身戎装早已被鲜血浸得湿透，周遭的巴尔人一拥而上，柏子涧护在跟前。
柏炎没有接。
柏炎只觉眸间的氤氲再忍不住，许昭重重拍了拍他后背，“若我还活着，你即位之日，我必与你痛饮！若我死了，宫中正殿内，记得洒一碗热酒，走！”
柏子涧亦皱眉。
青木见他胸口被一把长刀刺穿。
柏子涧不知当不当接。
殿上之人不会认，也没有人会认。
许昭回声转头，年青俊朗的脸上还是是早前光辉不羁的笑容，伸出大拇指，狠狠擦了擦鼻尖处，亦如早前无数次柏炎在京中见他的时候……
先前从朝阳郡中护着许昭的弟弟许朗，以及许昭的儿子许童逃出来的许昭亲信，颤着声道，“侯爷和小将军外出迎敌不久，有人说奉旨缉捕叛贼，要将许家一干人等全数抓走，是许老夫人拔刀守在府门口，才让末将有机遇将二爷和小公子从暗道送了出来，许老夫人她……”
柏炎抬眸看他，双目猩红, 吼道, “许昭，你也是一军统帅，看不清这里三面被围, 是有人放你返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