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琅怕母亲心中不受用,一边儿替老夫人捶胳膊,一边儿道:“今儿我在敬和堂陪祖母吧。”
因而润大太太便将薛家犯事,冯氏入应天府要钱的事情一一奉告高孝礼,说完了又点头:“前两天在府里见了冯氏,还伤了娇娇。明天昱哥儿放学回家奉告我,冯氏已经写了信送回嘉兴,只怕冯献荣过些日子就会解缆来应天府。”她稍顿,“不管如何说,你是她亲娘舅,万一冯献荣来了,总不能让你姐夫出面。”
章老夫人听出不对劲儿来,又见一旁崔琅眼神闪躲,眉头就拧到了一起,先打发崔琅:“你出去,我跟你母亲有话说。”
敬和堂里章老夫人搂了崔琅在怀里,笑着说沪二太太:“不是我要说你,我们琅姐儿还小,你别整天带着她在佛堂不出来。有甚么事儿放不开?我也说你这么多年了,你总要真的听出来才好啊。”
那门前两尊石狮蹲着,大门顶上正红色的门匾是两个鎏金大字“高府”。
沪二太太笑道:“一大早就往高家去了,昨儿就托了媳妇儿,如果薛家太太进府,替她待客。”
老夫人哂笑一声:“她问起,你就说我给成娇求菩萨保佑呢,可别叫孩子脸上留疤。”
老夫人啐了一口:“真恶心!冯氏倒好会算计,把我们都当作傻子了。”
他稍稍安宁下来,就听润大太太又说道:“是父亲出面保住了薛万贺,我当日说据表进京,是恐吓冯氏,你真的一状告上去,连父亲也脱不了干系。何况将来娇娇另有甚么脸面出门见人?”
“霖川!”
润大太太脸上没忧色,反倒有些难堪之色,虚扶了她一把:“快起来吧,你们老爷几时返来?”
崔琅张张嘴想说话,余光扫见她母亲冲她点头,便起了身告礼退了出去。
“你看看,你嫂子的心结都能放下。”章老夫人冲她摇点头。
“陪着我做甚么?”老夫人搡她一把,“一会儿去找你姐姐玩儿,在院子里转转。”
老夫人说了句我晓得了,就打发沪二太太去:“我揣摩揣摩,你先去吧。见了冯氏,也不必给她好神采,不要让她觉得拿捏的住我们似的。”想了会儿又叮咛了句,“我今儿还是不见她。”
“昱哥儿?”老夫人笑了一声,“他传闻了甚么?只怕又是些混闹的事。”
章老夫人无法的感喟:“你嫂子出府了?”
润大太太那边嗯了一声:“是关于娇娇的,我跟你姐夫筹议了下,感觉还是奉告你一声,由你出面比较好。”
润大太太下车来,从角门处进了府,内里早有高家的管事太太在等着,见了她就先存候问好,跟着一起领进府中。
沪二太太当下明白过来,这是想警告冯氏,别欺负成娇单身一人无所依仗,因而起家告了声媳妇儿晓得了,就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