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其素那里倒像是看出了他的迷惑来,手指微曲,在桌案上叩了叩:“大人也不必想的那样多,或许他是觉着,县主毕竟还在孝期,到底不大好。只是依我看来,孝期是一回事,赐婚是别的一回事。小崔大人幼年得志,来日前程不成限量,县主是功劳以后,赐婚也是陛下宠遇的表示。要我说——这事儿可行的。”
要同其素探听的,那就铁定是御前的事儿……
念及此,其素与他点了点头:“听太子的信上说,小崔大人此次江南一行建功不小,大人想求这个恩情,陛下也是该给的。”
其素比高孝礼走的要快一些,往天子的宝座左边站定畴昔。
高孝礼不置可否,却又沉沉的嗯了一回。
他爹是不爱与阉党来往,可要提及来,其素应当是个例外。
高孝礼更晓得,天子有这么个风俗——每日上朝前,会先将六部尚书、侍郎的折子过一遍儿,如有很要紧的,临朝时就现办了,若无事,朝堂上天然也安稳的很——再有像他本日这道折子如许的,那便是散了朝后,再叫人到清风殿去问话了。
做甚么要来问他?
封闭的屋子里,光芒立时就暗了下来。
赐这一道旨意,把这位县主跟崔旻绑在一块儿,何尝不是一件功德。
未及,其素动了动腿,在高孝礼左手边儿的高凳上坐了下去:“高部堂既让小公子到我宅子那边去寻,应是有很要紧的事吧?”
高孝礼才步至殿下正中,略撩了官服下摆,跪下去叩首请了个安。
如果然的说去太白楼见个面儿,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些……
其素追到殿外的时候,才发觉高孝礼压根儿就没筹算走。
听闻刘光同三个字,其素才正了正神采。
只是先前那小厮没去抬轿,反倒跑到门房那头交代了些甚么。
高孝礼嗯了一声:“折子既然递了上去,陛下应当也看过了。既然看过了,非论应允不该允的,都是要召见我问话的。”
高孝礼轻咳一声,细心想了想。
高孝礼看不清其素的脸,天然,其素也看不出高孝礼的神采。
他掌着兵部,随便的一道折子,底下人都不敢迟误。
其素沉默了下去。
待散了朝,天子就打发了其素去叫他且等一等。
高子璋嗳一声应下来,退了两步到门外,再抬手一带,就将书房的门给合上了。
先头是有家下人出去回过话的。
未几时又见了四个昔日里不与其素抬轿的小子一溜小跑下来,抬了轿就动起来。
到了第二日,他便一道折子把这个事儿递到了御前去。
一部之尊,他的折子能中转天听,而凡是六部尚书的折子,都是天子不会等闲忽视的。
因而高孝礼考虑再三,又将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去,同其素酬酢了几句,亲身送了他出门去,其他的后话一概不提。
出来的时候,天子手里还拿了份奏表,搭眼瞧见高孝礼来了,又信手撂开,摊到了面前的桌案上去。
刘光同的用心,又是甚么呢?
高孝礼同他摇一点头:“并没有了,他加上的话,只要这一句。”
高孝礼的手在袖口里摸了一阵,但是拿出来的时候,却仍旧是空的。
实在……这时候去求如许的旨意,在其素看来,的确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此时高孝礼闻声门外有脚步声,便动了一动,仿佛是想往外迎两步。
再加上这一次本就是他爹有事儿找到人家门前来的……
其素本觉得他是想拿所谓的家书给自个儿看,可见如许,约莫猜到他是有些踌躇,就咦了一声:“高部堂?”
这个其素,公然是个滴水不漏的人。
其素弯一哈腰,做了个请的手势:“大人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