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溪的眼中化开一抹愁思,半晌后又明丽地看了过来,“两邦交兵,死伤不免。身为一国之主,身先士卒的确令人佩服。更难能宝贵的,是明知敌不过,却情愿以死调换南陵百姓免遭涂炭。还好将军心胸大义,命令收编南陵将士、不伤南陵百姓,他们身故倒也不算白白捐躯了。至于仇怨……奴婢寒微,肩上扛不起国仇,只愿己身安宁。”
殷煜珩看着闻溪的双眼怔了怔,从南陵返程前,或许还会信赖她的话,可现在,他不管如何也不会信赖,闻溪所做的各种皆出于私心。
太子回身检察梅湘凌已睡熟,对着木槿轻声交代道,“谨慎服侍太子妃,如果醒了,速速来报。”
“嘘……”梅湘凌竖着一根手指挡在嘴前,表示木槿莫要张扬,“嘶……”
老太君方才对峙把阿黎留给她,殷煜珩就晓得本日化解陛下肝火,闻溪必然居功至伟,再想起她在天灯上写的那些心愿,这娇奴不但不是个无私的,且还心胸天下,毫不减色于豪杰儿郎。
“闻溪女人的眉眼……真是都雅,吾总感觉在那里见过……”
“煜珩,是吾扳连了你,就连这老侯爷的府邸也没能保住,吾这个太子当的实在窝囊!”
殷太君回眸往镇远侯府的方向瞧了一眼,又带着深意看回闻溪,“如果用着顺手就留下吧,就你那身子骨,方才在宫里,也不晓得是谁缠着谁……”
梅湘凌眼底冰冷一片,“哼,本宫又有甚么体例,宋良娣没了,云妃又择了个新人送进东宫,年青貌美,一旦承宠有了身孕,本宫职位岌岌可危。”
王梁得了前院通禀,快步进到正院禀告,“殿下,殷将军从宫里返来了,正在外求见。”
待太子分开,木槿一转头,就瞥见梅湘凌睨着眸子看向门口,“娘娘醒了……”
“你……如果累了,本将军本身去也不是不可。”
“……没有,倒是……”
殷煜珩欣然伸脱手,掌心向上,静待闻溪玉手重抚,收拢、握紧、牵牢。
闻溪回想了下方才云妃的模样,另有那不着调的二皇子赵舜毅,都不像是此次放火的幕后主使,可要将巡查东宫蓄水池的主子拉拢,唯有宫里的主子便利行事。
“你何时变得这般吞吞吐吐,倒是甚么?”
木槿领了命,蹑手蹑脚地摸到会客堂,只见太子跟殷煜珩促膝而坐,亲似兄弟。
“本宫要的,又不是你的心疼。去,听听堂前如何说。”
殷煜珩偏过脸望向闻溪,猎奇的问道,“你们南陵国的国君世子都于我军阵前战死,怎不见你对本将军心生仇怨?”
这一来一回,看得太子顿感熟谙,仿佛跟本身结婚前,梅湘凌也是如许望着殷煜珩的。赵晏磬搓了搓牙齿,咬了咬腮肉,再抬眼去看闻溪,眼底充满了打劫之意。
太子妃的腿伤不轻,薛神医被太子征用,就宿在侯府里随时待命。侯府里飘着那熟谙的消瘀生骨汤的味道,闻溪每日喝,再闻到便感觉想吐。
来到镇远侯府门前,将军府的小厮婢女都已经撤去,殷煜珩抬眼看了看府门上的匾,眸色五味杂陈。
太子闻言,仿佛宽解了很多,这才想起殷煜珩身边的闻溪。
“他没有问及我的伤势?”
回到将军府,曹嬷嬷候在门房,把老太君接下车辇,闻溪在身后屈膝,老太君偏头似想说甚么,却欲言又止。
“有劳殿下顾虑,这奴婢已拜入那位薛神医门下,有师门秘药保命,倒也不打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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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柱香后,木槿返来禀话,“殷将军只是欣喜了太子殿下几句,便就筹办回将军府了……未、未曾提及……娘娘……”
闻溪眨了眨眸子,看向一旁的阿黎,便上前道,“奴婢的伤已大好,老祖宗可要阿黎回同心堂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