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她收了他的定情信物,阿鱼宣布:“我今后便叫你芍药!”
那块鱼儿玉佩,竟比他送给她的还要精美。呵,多么好笑,他给每一个女孩子都送鱼儿玉佩么?并且十年前便对小凉说的话,竟比她的早五年,他送小凉成双成对的鱼儿玉佩,明显比送她的孤只保重。她早该想到,他常日里平白无端地夸小凉仙颜不是偶然的,更该明白只暗里里唤她小芍乃是不肯让小凉晓得所为。
“你故乡在哪儿?”晋王质疑。
穆荑道:“我爹娘皆已西去,京中已无亲人,水家村……另有些幼时的玩伴……”
穆荑走出来时他已自个斟茶浅尝了,因而下人的事情她没一个赶在他前面做的,在王爷面前,她的确是一个失利的奴婢!穆荑暗自感喟,有些如履薄冰。
晋王也不强求,待喝了一杯茶以后问:“左券快到期了?”
父亲身后,她被打为贱籍,本欲受极刑,何如小凉千求万求,乃至以死相逼终究逼得晋王为她谋得一条命!那会儿他要立妃了,薄太后考虑到他年事未及冠弱,便先立侧妃,晋王第一个立了小凉。
晋王俄然活力地搁下杯盏:“小芍,你既然记得水家村,为何不念着我们幼时的青梅竹马之谊?”
穆荑拿了纹螭玉带钩比划了一下,双手环着他的身给他系上腰带,这行动她甚是熟谙了,每个入府的夫人她都教,但还是第一次切身上阵给晋王系腰带。系完了她不放心肠左顾右盼,稍稍调剂了一番才对劲地后退一步。
“不管如何,凉夫人生前但是一向念叨你,就连你院门口种下的柿子树都有凉夫人一半的功绩,现在柿树初蒂成果,你岂能不品级一批柿果熟了祭奠她再走?”晋王的语气有些生硬,更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犹记得宫宴之上,薄太后以谋逆之名拿下她的父亲并当庭正法时,左相一党与当今陛下因衡量利弊也不能相救,她抱着血流不止奄奄一息地父亲不断呼喊,可没人理睬,她扯着萧揽的衣角道:“阿鱼哥,求求你救救他,他是我的阿父,我不能没有他……”她的母亲已在十几年前先帝驾崩,薄皇后篡权时,因替先帝私藏了三皇子而被正法了,被正法的另有她的哥哥姐姐、祖父祖母和其他族人,他的父亲因为要带着三皇子叛逃,连亲人的骸骨都未及收理。现在十几年畴昔了,三皇子的哥哥已是即位为帝,朝中又有左相搀扶,可与薄氏一党对抗,她的父亲已算功德美满,为何还要被正法,乃至很多人也见死不救呢?
七年前他们回京,父亲终究完成先帝遗言,把为了遁藏薄皇后追杀,流落官方十几年的三皇子安然带回都城,便是阿鱼哥,他的大名为萧揽。彼时萧揽的同胞哥哥韩王已在左丞相的搀扶下继位,是为当今陛下,可薄太后仍然不肯还政,左相一党与薄氏一党皇权排挤,她的父亲便死于那场争斗中。
小芍,是阿鱼哥在无人时才会暗里叫的她的名字。
“你指的是大牛?”晋王微怒,“大牛你倒是记得,而自小与你一起长大,同穿食、共睡床的阿鱼哥你却不惦记!”
“刺耳死了!”
“你说对了,后院事杂,可不是等闲换人能够胜任。”晋王淡然开口。
穆荑不晓得要说甚么的好,她是执意要走的,非走不成,因而跪下来讨情:“王爷,奴婢走之前定将苡茹带得很好,毫不令您担忧,奴婢在都城无依无靠,留着无用,只想回故乡去……”
“哼,你凭甚么给我改名字,我有大名,叫穆荑,阿爹阿娘叫我奶名静女。”
“静女其姝,我可不感觉你称得上姝色,何况那些名字都是他们叫的,你收了我的定情信物,我当然得给你按一个只要我能叫的名字。便这么定了,就叫你小芍,不准对外人讲,如果闻声外人学了叫你也不准应,只要我叫了才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