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音的两条腿直颤抖，咬咬牙，扶着陪嫁嬷嬷硬是跪下了。她眼睛底下有两团青影，衬得本就不出众的面貌有些蕉萃。昨夜是她的第一次，夏谦却半点都没有顾恤，一向折腾到天快亮的时候，方才罢休。
夏初岚一边与杜氏说话，一边往三房那边看了一眼。她的三婶柳氏穿戴对襟素底的长袖褙子，湖绿长裙，头上只简朴地插着两支银钗，垂目坐着。三房的独女夏静月也是谨小慎微地站在母亲中间，独不见三叔夏柏青的踪迹。
“外头何事鼓噪？”夏初岚不悦地问道。
夏柏茂跟韩氏拉扯了一阵，好说歹说，总算没让老婆讲出更刺耳的话来。夏老夫人静观其变，对夏谦说道：“你成了亲，也别荒废了学业。本年的秋闱可得好好筹办，百口就盼着你高中呢。”
老夫人落座，压了压手，世人也都跟着坐了下来。酬酢过后，新媳妇按礼奉茶。
萧音谢过，韩氏在中间插嘴道：“弟妹这话可不对，你是长辈，阿音还是应当给你磕个头的。既然三弟不在，便让她磕两个，你代三弟受了。”言谈间，口气已是不好。
女人公然只要长得都雅，便是天大的福分了。
……
三房夙来俭仆，柳氏和夏静月都穿得很朴实。这个匣子看起来却代价不菲。
夏老夫人住在家中的北院，院子坐北朝南，日光充沛，有一片蓊蓊郁郁的林子，都是松柏之类的常青物，院子的规制也是夏家最高的。
韩氏的眸子转了转，立即会心。
夏初婵脸红扭捏到：“姐姐说的那里话……”
夏初荧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这有甚么好害臊的？你都十四岁了，迟早要嫁人的。恰好叫娘好好帮你相看相看。”
“说到这件事我就来气。给她说了几户，她都不对劲。想来得让姑爷帮手在都内找了。”韩氏瞪了小女儿一眼，口气倒是极宠嬖的。夏初婵打小被韩氏娇养，心比天高，平凡人家天然是看不上的。
天上石麟，夸小儿之迈众。他对夏衍，寄予了厚望吧。
结婚这两年，夏初荧一有事就往家里跑，此次想必也不例外。
老夫人沉默地接过茶喝了，心中对这个长孙媳也不见很多对劲，随便打发侍女赏了点东西，便让身边的常嬷嬷带着萧音认人。
老夫人夙来不喜好她病怏怏的模样，微微皱眉，转向长孙那边。夏谦疏朗矗立，一表人才。站在他身边的萧音穿戴朱色绣缠枝莲的短衣薄褙子，淡色长裙，面色有些发白。
可倘若陆彦远真跟莫秀庭和离了，返来找夏初岚呢？到时那死丫头可谓是飞上枝头做凤凰，老夫人的心还不知如何偏到长房去呢。二房别说拿回当家的权力，只怕在长房面前永久抬不开端来了。
言谈中含着几分警告的意义，让他别耽于女色。
“也好。”夏初荧应道。
各房长辈都给了见面礼，比及了柳氏面前，柳氏轻声说道：“真是抱愧，你三叔他有急事，一大早就出门了。施礼便免了吧，这是我们的一点情意。”说着，便让身后的侍女把一个精美的匣子递了畴昔。
比及天快亮的时候，她才模糊有了点睡意。刚阖眼，就闻声窗外的侍女在低声群情，叽叽喳喳的。
他下认识地看了眼坐在劈面的夏初岚。她的头发梳成一个同心髻，珍珠串的发圈绕在髻上，尾端暴露两条浅桃色的绑带，轻巧灵动。耳朵上戴着珍珠耳珰，那珍珠两大两小，拼成胡蝶的形状，还用红宝石装点出两只眼睛，非常精美。
夏谦嘴上应是，心中却讪讪的。他明显已经很尽力，但上一届的科举连个礼部试都没中，对他多少是个打击。
韩氏立即叫人去请大夫，夏初荧则命侍女将大大小小的礼盒捧到韩氏面前，一一翻开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