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为何?”
“没有只是,燕侯在瞧这边,你警省着些。”
南北两方虽对峙已久,但起码明面上还未完整撕破脸皮,蔺荀大婚,南边官员会送贺礼,也属普通。
卢太前面上带笑,仿佛是与他话平常,只是眼底却含了几分厉色。
阿妩俄然有些不敢去瞧蔺荀此时神情……
酒过三巡, 大鸿胪丞忽道:“启禀燕侯, 南朝有些官员闻燕侯大喜, 呈了礼来,不知燕侯欲如何措置?”
阿妩对上蔺荀黑沉似水的神采,眼风自那方帕上掠过,心中忽有不祥之感。
大鸿胪丞感蔺荀的情感窜改,心中不由害怕至极,可想到卢太后的叮咛,也只要硬着头皮接着问道:“敢问燕侯,安东将军的礼,该……如何措置?”
蔺荀环顾一周,目光在卢太后身上微停了几息,唇角扯开一调侃的笑,犹照本色的目光转而紧紧钉在卢三娘身上,“你怕甚么吗?不过是阿妩写给我的情诗,瞧见便瞧见了,不过内室之乐,何必如此惶恐?”
“夫主……”
他吞了些唾沫,然后支支吾吾道:“启禀燕侯,安东将军……也送了贺礼,该……该如何措置?”
“哦?”
回程时,蔺荀比来时还要沉默寡言,他一入牛车便合上了眼,身上酒气微醺,仿佛一副酒醉模样。
卢三娘闻言难以置信的瞪大眼。
“燕侯,便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要南下也需七日,遑论带着仓促厚礼?这三日之期,本是无能够之事。”
阿妩赶紧跟上,“夫……燕侯,妾有话要言。”
寂静无声的殿内,这般声响仿佛重雷,一道一道落在人的心尖尖上,令人浑身发寒。脆响声歇,他忽回身面向身边的阿妩,“夫人觉得,此物如何措置?”
平常儿郎若遇此事,如何忍得?遑论燕侯这等手握权益之人。
一场宴会便以此戛但是止。
在场之人皆是不由遍体生寒,他们如何不知,燕侯亦在借此敲打他们?
“此物干系严峻,不容有失,便由杨卿你亲身护送,三日以内,若不能送达,”蔺荀一顿,面上端得是谈笑晏晏,口中却抖落一句杀言,“你便提头来见。”
杨睿目光凝住,他的长女进宫做了卢太后身边的女官,宗子娶的又是卢氏之女,就算他本日供出卢太后,他杨氏一族与卢氏也是打碎骨头连着筋,难以豆割。
她呼吸微紧,下认识便往卢太后看去。
方才在宫中一向没有机遇,阿妩以为,还是需将下午那绢帕上的东西弄清楚。
可不待她开口,卢三娘先便她一步,似窥见了不成告人的奥妙,神采惶恐道:“燕侯恕罪!妾非成心拾得翁主的帕子。方才,妾不过仓促扫了一眼,旁的,旁的一概不知。”她不出声还好,此番发声,言辞里遮讳饰掩,躲躲藏藏,反倒愈发叫人想晓得那方帕子到底有何奥妙,竟叫她如此惶恐。
阿妩亦甚是惊奇。
儿郎们皆在心头暗叹,燕侯好本领,竟将当年扬言毫不嫁她的华容翁主给训成了一朵善解人意的小娇花。
上车之前他清楚神采腐败,乌黑的眸里早已洞察统统。
内室……内室之乐?!
阿妩本想问他刚才那巾帕上到底有何物, 引得卢三娘神采那般仓惶。只是见他神采冷酷, 一副疏离冷酷的模样, 到嘴的话不由咽了归去。实在, 她模糊已经有了几分猜想,只是不见什物,心实难安。
蔺荀不肯到时那些个没有眼色之的蠢物又传出甚么,阿妩为他不喜,故而不让她列席晚宴面的笨拙谈吐。
近年他养精蓄锐,气力深不成测,卷土重来,只是迟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