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也是好福分的,进门没多久,就有了喜信。
虽则不比颜先生跟国子监里的那些大师,可他的书画在坊间也是排的上号的。
琴棋书画,任挑一件,三叔都信手拈来。
可她爹没能安眠,也没能入土。
一传闻起了闲事,四女人就噤了声,退开两步自去庭中石桌前拣起一卷书,认当真真看了起来,并不跟在中间猎奇多听。
此时距雀奴被卖也已过了两年,吴亮一家是否还在平州委实说不好。也许在那大妇卖了雀奴以后,他们就举家迁走了也保不齐。
她晓得三叔是个才子,但是这却还是第一次亲耳闻声他吹笛。
可实在,他才是阿谁最为重视血脉亲情的人。
她低头细心又看起了信中他们已找过的处所。
但三叔在宦途上却走得并不远,他并非八面小巧之人,在宦海上打转只要碰鼻的机遇,哪有青云直上的时候,是以三叔本身也没在那上头多花操心机。若生没记错的话,这一年,三叔还只在翰林院里任个闲差,干些抄誊写写的活计,远不如四叔走得轻松。
……垂垂的,若生的眼眶红了。
到了第四年上,她又得了一个儿子。
她站在那,双手垂在身侧攥住了一角裙子。门槛就在脚边,她低头看了看,渐渐深吸了一口气。她想起了父亲,父亲离世后,是火化的。熊熊大火烧红了半边天,也将她爹烧成了一抔灰烬。
这大略就是骨子里的美了,像一坛酒,埋在地下,历经光阴磨砺,反倒会变得愈发香醇。
“不消不消!”若生回过神来,赶紧拦住,“洁净得很,是我瞧差了!”
她别过脸抹了抹眼角,笑说:“三叔的笛子吹得太好。”
若生望了她一眼,见状愈发感慨,三叔怎地将四堂妹教得这般稳妥。
若生模糊明白他的心机,又兼晓得他宿世了局苦楚,连带着四堂妹宛青的日子也过得很不好,不由心生悲怆,遂牵了四女人的手,轻笑道:“这可敢情好,我往前就想着要来寻四妹一块说说话呢。”
一曲还未尽,若生不想打断,就摇了点头,没有让四女人往里头去。
头胎就得了一双龙凤胎,这小的阿谁女儿就是现在陪着若生一道往连三爷那去的四女人宛青。
一来若生年事不算大,但也不小,饶是连家没甚么端方,暗里里伶仃来见三叔说话真论起来也有些不大成模样;二来若生跟四堂妹夙来不靠近,能得此机遇多会会,总好过连面也见不上。
为人本性如何,偶然候真的只需几句话就能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