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赔罪吗?”苏彧蹙眉看向他。
苏彧就闲闲道:“那池子的水深不过她人高,即便是真跌出来了,胡乱扒拉两下也淹不死,何况边上还立着丫环。”像沁园里的这类锦鲤池,养了鱼只为抚玩,水普通不会太深。且他方才立在池边看了一眼,见水面边沿处垒着的砖石整整齐齐,往下略一推算便知水深,是以并不担忧。
东夷人彪悍凶悍,历代国君更是勇猛善战,因野心勃勃,数次出兵大胤。
贺咸有力扶额,道:“常日里哪家哪个给你下帖子,你都不该,好轻易应了一回还带上了元宝。”微微一顿,他换了语重心长的口气道,“五哥,元宝害得人家女人差点出错跌进池子里,你如何能抱了猫扭头就走,好歹也赔个礼先呀。”
贺咸原见她不说话,觉得是气恼着,未曾想一开口就得了这么一句话,反而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便连声谢过,这才仓促而去。提着长衫一起小跑,他在林间找了好一会才追上了苏彧。
贺咸猎奇得紧,凑得愈发近了些。
苏彧几不成见地弯了弯嘴角,“底下一群牛鬼蛇神,正合适。”
他怔怔道:“五哥,事不能这么算。”
贺家同苏家是故交,贺咸跟他年事相仿,那几年又走得近些,这才同他熟了起来。
过了会,他才道:“你没认出方才那是甚么舞?”
若生记得,这一场惊变,史称“燕门之变”。
懒洋洋窝在苏彧怀里的肥猫元宝打个哈欠,充满讽刺意味的“喵”了声。
大胤这几年虽则天下安乐,歌舞升平,但一向以来都同东夷国水火不得相容。东夷地处偏僻,只要都城一带水草丰美,牛羊成群,至于其他地段地盘皆为瘠薄,百姓日子费事。故而大胤就成了东夷国君眼中的一块肥肉,哪怕不能尽数啃下,也好过连肉汤也无。
见着了人,贺咸便想说话,可一开口嘴里就只剩下“哈——哈”的喘气声。
若生禁不住沉默了下去,很久方道:“贺公子不必在乎,今后将那猫看好了便是。”
“这,这勉……勉勉强强也算吧……”贺咸被他一脸当真之色生生震慑住,圆圆的脸憋得通红,好半天赋憋出一句话来。
可老幺苏彧不过四岁,就已将苏将军书房里的藏书给啃了个大半。
贺咸嘴角抽抽,“这猫八成是成精了……”
苏彧微微点头,而后淡然道:“原是前朝流行的舞,后被师父编改过,这才有了本日这模样。”言罢,他忽问,“你可知这舞是作何用的?”
元宝猛地冲他亮了亮爪。
厥后嘉隆帝即位,这桩战役就愈发成了嘉话。
“那如何算?”苏彧正色问道。
“……”贺咸嘴角抽抽,“五哥,你连我也一块骂出来了!”
元宝就伸着爪子要挠他。
可这话落在贺咸耳中,就成了好天轰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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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咸欲哭无泪:“五哥,我也没胖成元宝那德行呀!”
若生不觉愣住了。
贺咸一僵,躲去苏彧身边,小声问:“元宝真是猫?”
动静传回京都,天下哗然。
但她记得更坚固的倒是三年多前的那一场战役。
贺咸语塞,猜疑道:“有吗?”
苏家男儿镇守边庭,以血肉之躯抵抗内奸,多次将东夷大败而归,今后名扬两国。是以苏家每一代的男丁,自六七岁高低便会被送入军中练习,很多人年不过十二三就已上过疆场。
“像是傩舞,又不像。”贺咸不敢必定,一面避开元宝的肥爪,一面摸索着道。
身为统帅的苏将军行军途中旧疾复发,撑着病体将东夷雄师赶出燕门以外后,终究也还是不支倒下。宗子随军多年,此番也不幸为国捐躯。苏二郎重伤而归,悲怆之下病情减轻,于回京半途,不治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