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了这一出,若生内心也没了底。
若生伸长手臂接了一片雪花,冰冷凉的,喃喃问道:“甚么时候了?”
连二爷却不肯意,此人门神年画似的一下贴门上了,再不肯转动。
若生就着门缝那一开一合,只模糊约约瞥见了些稳婆的身影,剩下的则是半点也没瞧见。不过瞧稳婆的模样,尚算落拓,恐怕一时半会是生不了。
连二爷闻声了,像是灵机一动,俄然道:“男娃娃叫瑞年,女娃娃就叫瑞雪!”
他原想说“疼死了”,可一想不能说死,便将后半截话给硬生生咽了归去。
连二爷很忧?:“那就还是叫小宝?”
连二爷转过脸来。皱起眉头,非常惊奇:“不是现下生吗?”
但他不说,若生也全都明白。
若生倒是真不敢走,日子早了些,她没亲眼瞧见孩子可不敢完整放下心来。
若生闻言,脱口就驳:“不成!”
连二爷刚好转头,见状就要打发她归去:“乏了你就歇着去!”
三太太方才得了云甄夫人的叮咛,这会想起来就催他们归去候着。
朱氏初怀时害喜严峻,瞧着像是不大好,但孩子安康,她也安康,稳婆看着也说好,顶多是头胎艰苦些,并无大碍。
过了一阵。产房被翻开,三太太管氏走了出来。
但撇开这事不说,他满心郁结,实难表述。昔年小祺生若生时的气象他还历历在目,他不过是去折枝花。待到返来便再不见小祺了。
她爹也是个脾气固执的,再劝也无用。
一起上灯火透明,府里已是传遍了动静。
正逢雀奴带人取了衣裳来,若生便逼迫着他先将衣裳厚厚地穿了。又抱了暖炉不放,这才随他去。
果不其然,三太太走出来讲,起码也得比及天亮了再看。
她一起跑得气喘吁吁,临到门口就开端寻父亲。
若生仓猝转头,见是姑姑,又仿佛吃下了一枚放心丸。
连二爷“唉”了一声,将头低了下去。
若生打个哈欠,面前都能冒出白烟来。
连二爷隔着房门,竖起耳朵用力听,可那里听得清楚:“阿九她们在说甚么,说甚么呢?”
妇人出产,男人躲避,纵是丈夫也没有例外。至于她一个未曾出阁的女人产业然更是进不得产房的。
“您别担忧,这还算是快的,那慢的生上两天两夜也是有的。”三太太道。
连二爷闻声扭头来看她,似欢乐又似难过,口气难过地叫她的乳名:“阿九,如何办?”
是以现在朱氏临产被人送进产房后,他是盘桓在门口,寸步也不敢离。
氛围也就愈见冷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天是越来越黑,黑得像是浓浓的墨,饶是廊下尽是明灯,也挡不住这夜色深浓。
方才起得急,若生只松垮垮披了身袄子,呆在屋子里尚可,出了门往冷风里钻那可就丁点不耐寒了。雀奴信手抓了件红羽绉面白狐狸皮的鹤氅,追到若生后抬手就往她身上罩:“出了甚么事?”
“哪有这般快的。”若生笑着摇了点头。
今冬虽寒,这雪却还是第一场。
“母亲临产了。”若生还是走得缓慢,见她追来便一把牵住她的手,带着她一块儿往前跑。
若生捧动手炉伸了伸腿,伸展了下筋骨:“不歇,我等着看孩子。”
冬夜甚冷,他穿着薄弱,没一会便冻得瑟瑟颤栗。
连二爷头一回赶上这事时,倒还吵着闹着要出来陪着一道生孩子,这一回倒是晓得不管本身如何说,金嬷嬷等人也不会承诺的。便干脆提也没提作罢了。
将马衔铁置于产房据闻能够躲避产厄之灾。
若生闻言一惊,半句话也来不及问,拔腿便往明月堂跑。
三太太管氏显见得也是仓促赶来的,鬓角都还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