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楚情分不清身处梦境还是实际。偶然看着窗棂外的榆钱树,她都会迷惑,梦中那些光怪陆离的场景究竟是如何回事!
楚筝脑中闪现一张板滞的脸,点头,“那丫头愣愣的,那里晓得奉侍人!若不是当年看她们姐妹不幸收进府里……不如把桃红柳绿一起给了你,做你房里的二等丫头,她们姐妹在一起另有个照顾。”
楚情感喟轻笑,“桃红,今后多跟着支溪学些端方,免得今后旁人嘲笑我这小小的菊楼养不出人才。”
当天下午,楚情就见着了桃红和柳绿。
楚筝瞥了眼支溪。
楚情嗓子有些发紧,端起茶盏,悄悄抿口茶,问道:“你们就是桃红柳绿?”不等姐妹俩答复,楚情又说:“按理来讲,我房里的丫头都是要重新赐名的,不过姐姐说你们的名字是父母取的,你们就用自个儿的本名吧。”
楚情揉揉脑袋,右手伸出,支溪激灵地上前一步扶住。
桃红瞪着眼睛,不知产生何事。
蜜斯刚才那话,不但是嘲笑她没端方,更借着这个新来丫头的手打压她。她好歹是这个园子的大丫头,内院多少琐事由她筹办,这么多年来她支出的心血何止千万,她就不信蜜斯离了她能普通过下去!
桃红和柳绿愣在原地,仓促跪下谢恩。
楚情听到动静,朝楚筝挤出一丝笑,“姐姐来了!我这两日精力不济,本想等身材好些去兰苑拜访姐姐的,却不想姐姐提早一步来看我,真是罪恶。”
楚情抿口茶,慢悠悠说道:“我感觉你屋里的柳绿就不错,不如给了我?”
楚筝坐在劈面,摩挲着方桌上的粉彩茶具,噗嗤一笑,“你这丫头就会打趣我。我前些日子得了一盆花二乔,巴巴给你送过来。你但是好,竟然连口茶都舍不得请我喝。”
支溪端着檀香木方盘,上面摆着一个裂纹瓷器壶,两盘糕点,进门便说:“小蜜斯今夙起来叮咛奴婢汇集荷叶上的水露,这才怠慢了大蜜斯。这些糕点,但是奴婢专门叮咛小厨房做的。”
楚情连续几晚都睡不平稳,一会儿是大婚夜她的丈夫、逸王府世子苏放掀起她头盖时淡淡的笑意,一会儿是她射中夙敌姚宛掐着她下巴似笑非笑的神情……
楚情嫣然一笑,“好。”
楚筝点头,“你屋里的丫头真是好福分,碰到你如许和蔼的主子。换了别人,早就打收回去。”
支溪不急不缓出去,朝楚情福了福身子,“回蜜斯的话,老爷身边的宣衣女人派人来传话,老爷传蜜斯去书房候着。奴婢觉得,老爷的书房不是普通人能出来的,以是就自作主张回绝了。桃红出初来乍到不懂奴婢的苦心,才和奴婢起了争论,不想打搅蜜斯的歇息,请蜜斯惩罚。”
楚情嘴角微抿,笑容略显苦涩。
门帘响动,脚步声越来越远。楚情在窗前发了会儿呆,冷风吹得她头晕。门口模糊传来人声,楚情听得不是很清楚,扬声道:“谁在外边?”
楚情说:“一个狐假虎威,一个携恩图报,不值得姐姐动气。来尝尝我屋里的嫩芽。”
生母杨初阳早逝,杨嬷嬷把楚情姐妹拉扯大,又因府中没有女仆人,内院的大小事件都由杨嬷嬷管,杨嬷嬷可谓是半个主子,支溪是杨嬷嬷的孙侄女,虽说是她房中的大丫头,但气度比她这个端庄主子还大。
楚情笑着点头。
支溪毫无惧色,大风雅方分开。
支溪一愣,讪讪然后退一步。退到桃红身边时,不着陈迹地斜了桃红一眼。
楚情暗自发笑。
桃红眨眨眼,对上楚情含笑的双眸,恍恍忽惚地站在楚情身边。楚情这才扶着桃红缓缓往外走。
楚情眼神扫过她,身子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