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燕王端起酒碗,诸将纷繁劝止道:“殿下,这酒——让末将先尝一尝罢!”
庆城郡主不是干预政事之人,她天然只想着燕王如何煎熬逼迫,不由得又哭了一回。好不轻易愣住眼泪,燕王才问道:“大姐姐,你是如何到我这里来的?”
“父皇当年给了我北平一地,”燕霸道:“等我杀了奸臣,祭奠孝陵以后,大姐姐放心,我必然解甲归藩,这甚么半壁江山、天子旌节,都不是我要的,岂有同姓分疆裂土之事?这个罪人,我也不敢当,我当如周公帮手成王,以安天下百姓。”
“横罹残祸,几不得活,幸赖祖宗神灵庇佑,本日不孝子棣,得拜陵下。”燕王长跪于祖陵殿前,伏地而哭:“霜露久违,倍感苍苍。祸难不决,尚祈祖宗英魂终相庇佑,使不孝子棣绥定大难,搀扶社稷。”
庆城呆呆地看着他,就听他道:“我受封于皇考,多年以来,战战兢兢,从无一点错事,削藩之时,我交出保护,龟缩王宫内,只求保住性命,保住家人,我就这么一点欲望,允炆都不给呐。”
他说着一口干掉了海碗里的浊酒,他晓得这些人不会冒如许的风险害他——燕军大兵压境,泗州倒是一片战役气象,因为此地乃是祖陵地点,谁也不会在这里擅动兵器,这里的百姓来见他,真说不上是欢迎他或推戴他,更切当地说,他们不过作为第三者,坐山观虎斗,归正祸乱不会加在他们身上,以是最后谁得了天下,都乐见其成罢了。
“阿弟,”庆城郡主摸着燕王的脸,嚎啕道:“我快认不出你啦!我眼睛坏了,看人一重一重地,他们说你打了败仗,被马拖死了,我不晓得这是谎话,哭了一个月,眼睛就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