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渊有一个很成心机的说法,”高炽道:“他说,宇宙六合就是你的心,你的心就是稳定的宇宙六合。人同此心,而心又装着一样的事理,这个事理就是天理、人理、物理,以是万事万物都完完整全装在你的内心,底子不需求外物去教诲你,你这平生所要做的,就是看望本身的心,因为你的心被外物蒙蔽住了。以是你一向、一向要去想方设法肃除这个蒙蔽你的外物,这就是格物,所终将获得的,是你一颗原本来本的心。因为这个内心早就装着统统的事理,以是你肃除了外物,天然就明心而见性。”
她脑筋里一边想着工正所产生的事情,面上却不现分毫,而嘴上仍然在和高炽说着话:“天牛能收回两种声音,一种是嘎吱嘎吱跟锯木头一样,并且很有节拍地一响一停,另一种是纤细的嘤嘤声,你抓住了它,它惶恐逃命就是这么个声响儿。并且这东西笨得要命,你去捉时手碰到它的身上,它也底子不伸开翅膀飞走,老是等被捉到今后才慌了神。不过千万要谨慎被碰它的头,因为这东西连木头都能咬穿,何况人的手呢,如果不留意被咬一口,但是生疼!”
张昭华一共说了两点,一个是世人都所谓稼穑粗鄙,鲜少有关于稼穑方面的书,约摸是感觉一部《齐民要术》也总结地差未几了,以是不是高炽读的书少,而是如许的册本本来就未几。第二点就是细化格物致知的事理在稼穑上,要真正获得一方面的知识,就要去切磋事物的道理法例,就要“躬行”,亲身去看去触摸,纸上的事理毕竟是纸上的,越看地深,反而越离开实际,高炽就是如此,竟然至今不晓得天牛是个害虫。
“是你生在天家,没甚么兴趣只是读书了,”张昭华喝了口汤,把碗放下随便指了个奉侍的宫女道:“你问问她,我看她手上有茧子,想来也是做过不轻的农活,你问她是不是也捉过这些虫子喂鸡吃。”
“你这一句话说出来,我便要好好辩驳你了——”张昭华放下筷子非常当真道:“先说观古论今,有多少正儿八经写稼穑的书,也就是一本《齐民要术》为人所知罢了,这本书的代价,我看要比很多所谓通俗的学术论著高多了,可惜世人老是感觉稼穑非常粗鄙,根子不过源于孔子不教稼穑,也反对樊迟学稼穑罢。”
张昭华说得眉飞色舞,把高炽和园子里服侍的人都听得笑起来。
“看来确切是我孤陋寡闻了,”高炽道:“还是我农书读的少,竟然不记得书里有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