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只能怪您本身打了磕睡，没有听到他说‘有为而无不为’。这家伙真是‘心高于天，命薄如纸’，想‘无不为’，就只好‘有为’。一有所爱，就不能无不爱，那边还能爱情，敢爱情？您看看您本身就是：现在只要瞥见一个大女人，非论好丑，就眼睛甜腻腻的都像是你本身的老婆。将来娶了太太，恐怕就要像我们的账房先生一样，端方一些了。”
“先生在城圈边溜溜？”关尹喜问。
窗外起了一阵风，括上黄尘来，遮得半天暗。这时关尹喜向门外一看，只见还站着很多巡警和探子，在呆听他们的闲谈。
老子也不非常听得懂，但瞥见别的两个把笔、刀、木札，都摆在本身的面前了，就料是必然要他编讲义。他晓得这是免不掉的，因而满口承诺；不过明天太晚了，要明天赋开手。
“在的。”
“你说的对。我看你也还不如清算清算，回家看看你的老婆去罢。但先给我的那匹青牛（13）刷一下，鞍鞯晒一下。我明天一早就要骑的。”
老子也从速趴下牛背来，细着眼睛，看了那人一看，含含混胡的说：“我记性坏……”
“孔丘已经晓得了我的意义。他晓得能够明白他的秘闻的，只要我，必然放心不下。我不走，是不风雅便的……”
“那么，我们再叫他著书。”账房先生欢畅了起来。“不过饽饽真也太费。当时候，我们只要说主旨已经改成汲引新作家，两串稿子，给他五个饽饽也充足了。”
（4）庚桑楚：老聃弟子。《庄子·庚桑楚》中说：“老聃之役，有庚桑楚者，偏得老聃之道，以北居畏垒之山。”据司马彪注，“役”就是门徒、弟子。
“那倒不要紧，”账房先生说，“总有人看的。交卸了的关官和还没有做关官的隐士，不是多得很吗？……”
老子到了函谷关（14），没有直走通到关隘的大道，却把青牛一勒，转入岔道，在城根下渐渐的绕着。他想爬城。城墙倒并不高，只要站在牛背上，将身一耸，是勉强爬得上的；但是青牛留在城里，却没法搬出城外去。倘要搬，得用起重机，无法这时鲁般和墨翟（15）还都没有出世，老子本身也想不到会有这玩意。总而言之：他用尽哲学的脑筋，只是一个没有法。
“不，开首也常常看错。”
“那很好！那好极了！现在谁都讲卫生，卫生是顶要紧的。不过机遇可贵，我们要请先生到关上去住几天，听听先生的经验……”
“那可不见得行。要发牢骚，闹脾气的。”
老子再三称谢，收了口袋，和大师走下城楼，到得关隘，还要牵着青牛走路；关尹喜极力劝他上牛，逊让一番以后，终究也骑上去了。作过别，拨转牛头，便向峻坂的通衢上渐渐的走去。
大师相互面面相觑，没有抄。
老子又笑了起来，向庚桑楚伸开嘴：
这时签子手便翻了一通青牛上的鞍鞯，又用签子刺一个洞，伸进指头去掏了一下，一声不响，橛着嘴走开了。
因而取了绳索，穿起木札来，计两串，扶着拄杖，到关尹喜的公事房里去交稿，并且声明他立即要走的意义。
到得关上，立即开了大厅来接待他。这大厅就是城楼的中一间，临窗一望，只见内里满是黄土的平原，愈远愈低；天气苍苍，真是好氛围。这雄关就高踞峻坂之上，门外摆充满是土坡，中间一条车道，仿佛在峭壁之间。实在是只要一丸泥便能够封住的（18）。
大师显出苦脸来了，有些人还仿佛手足失措。一个签子手打了一个大呵欠，书记先生竟打起磕睡来，哗啷一声，刀、笔、木札，都从手里落在席子上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