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身子坐起来,叶将白转头,就见赵长念被他挤在了床榻最里头,委委曲屈地睡着。发觉到动静,她展开眼,半梦半醒地嘟囔:“国公可算醒了。”
太史公幽幽地看他一眼:“国公比来与七殿下来往也很多,下官还觉得国公也对七殿下甚为看重。”
皇子大多爱用调子重些的香料,龙涎、沉香之类的,可这七殿下用的香料竟然是这类冷冷酷淡的暗香,一点也不慎重。
“你家殿下是男人,豪杰救美这个词,不得当。”长念撇嘴,“再者说,他留我在都城,是为了别的事。”
“是。”太史公低头道,“鞍山一带官员风格不佳,导致流匪极多,百姓不安。此状况已经有三年之久,半月前议过选一四品京官前去正民风,但现在看来,京官也不敷以弹压。微臣与吏部几位大人商讨以后,以为遴派皇子前去,更加合适。”
抬袖掩了掩唇,叶将白出列施礼:“微臣失礼,没推测太史公会说七殿下,实在是猝不及防。”
一盘绿豆糕被殿下吃得只剩六个,这乱七八糟的卖相,也美意义拿去国公面前?
“说时迟当时快,辅国公一撩朝服就站了出来,激辩群雄,力求将殿下留在都城。百官横眉,太史公冷目,却谁都拿他没有体例!”
长念一笑,然后困乏地打了个呵欠,嘴巴长得大大的,暴露两颗小虎牙。
太史公感慨道:“国公鲜少为皇子说话,本日是如何了?”
但是,在这朝堂之上,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长念点头,趴在枕头上侧着脑袋看他:“国公慢走。”
“爱卿直言。”
还能是甚么用心啊,太史公跟太子干系甚好,太子看不惯七皇子了,人家可不得想个别例给放出去吗?大师都是老狐狸,内心京都儿清。
闻声这话,叶将白挑了挑眉。
他的行动一贯被人存眷,此番俄然有反应,连龙位上的人都忍不住侧头问:“国公?”
“让你去你就去。”拍了鼓掌上的残渣,长念笑眯眯隧道,“记得别让外人瞧见了,手脚洁净点。”
红提垮了脸,鼓着嘴道:“殿下,你就不能让奴婢多沉迷半晌吗?”
长念被绿豆糕噎得翻了个白眼,伸手拉了拉她的袖子:“红提。”
沉迷这类假象可不是甚么功德情啊。长念垂眸,盯着枕头上的斑纹看了一会儿,道:“趁着国公还没出宫,你把这盘点心给他送去。”
叶将白知她是累了,便拱手道:“多有叨扰,鄙人这便辞职了。”
“陛下。”太史公出列,没再提典狱史之事,倒是拱手道,“朝中三品之下官员调剂的折子臣已经拟好,但另有一事,有些难堪。”
“太史公多虑。”一眼也没看他,叶将白拱手就对天子道,“要行弹压之事,非手腕倔强身份贵重之人不成,七殿下久居深宫,政绩无建立,性子也不若其他皇子倔强。让他去鞍山,实在是药不对症。臣不知太史公是何用心。”
床榻空出来,长念一边瞥着他一边挪回本身的枕头上趴好,然后小声道:“国公下次头疼的时候固然让人来喊我,别的忙我帮不上,这点事还是能做的。”
头不疼的时候,叶将白表情非常好,又听得这体贴之语,看向她的端倪便都暖和了下来:“多谢殿下体贴。”
遴派皇子去鞍山,说白了就是封王外放,这路数大师都熟谙得很了。
红提表情很庞大,她盯着那盘子沉默了好久,仔细心细地把残渣清算掉,摆好盘,然后带着一种悲壮的表情,去宫道上堵人。
按常理来讲,叶将白是该回绝的,毕竟他向来只受人款项恩德,少受情面,但这位七皇子的情面……必定没别人的那般可骇,加上他的确仇家疼之疾束手无策,想想也就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