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晌贪欢,唯在梦中……
“他们都说叔公是‘天剑客’,那他现在在哪儿呢?”风偶然天真地问道。
暴雨忽而袭来,敲打在屋瓦上,噼里啪啦作响。暴风囊括枫溪林,带着枯叶漫天,胡挡住木窗――枫林小筑如同江波浪卷中的一叶扁舟,风偶然伸直此中,因气愤和痛苦而瑟瑟颤栗。
在新绿的枝桠开过后,折剑山庄墙垣外那一片幽篁中,几名年老的剑师总会煮起一壶烧酒,用一些须生常谈的故事来打发时候。
……
雪叔轻抚风偶然的头发,劝谏道,“折剑山庄以铸剑为谋生,山庄第一剑师江湖奖饰‘欧冶子’。偶然你作为山庄独一的担当人,该学习铸剑、经商、驭人之治术,学习剑术做甚么?你晓得你爷爷为甚么给你取‘偶然’之名吗?”
一声匣里龙吟,剑光破散浓云!看客们惊而昂首望去,那万丈飞瀑竟成冰壁,倒映着人间万象。
风偶然冒死地点头,用力地吸回鼻涕,说道,“不会。”
这座由黄土堆建的祠堂未有都丽堂皇的装潢,班驳的土墙生满苔藓,一步步攀上屋瓦。风偶然很喜好这儿,因为他能够躺在草地上肆意打滚,不被娘亲骂,也不消被逼着读生涩难懂的四书五经,“可父亲说过,要新建祠堂了吧?”
“霹雷!”半夜一声怒雷,惊醒了枫林小筑中的风偶然。
“或许吧。”雪叔苦笑一声道,他的双眼已不再敞亮,变得浑浊而凝重,“偶然,雪叔没能庇护好你娘亲,你会怪雪叔吗?”
老年丧子的祖爷爷身心俱碎,一病不起。而年仅二十岁的父亲,风渊成了折剑山庄庄主。
风偶然了解父亲的苦处,因为他听闻过折剑山庄兴衰起伏的剧变:
“香炉峰上一日一夜,群雄争锋于万丈飞瀑。只见白茫茫的瀑云流中剑光浮游,两道人影虚立于云天峥嵘处,”老头咽了咽口水,用洪钟般地嗓音唱到,“这两名剑客,恰是我折剑山庄老庄主风吹雪、风飞雪兄弟!”
风偶然吃力地跨太高大的门槛,站在甬道上,远远瞥见阴暗的祠堂内,雪叔跪在灵台前一言不发。
父亲与母亲和顺相望,是过分悠远的画面,风偶然回想不起来。风偶然讨厌父亲每一个冷酷的神情,因为他曾为了家业,试图将本身和母亲推入万丈深渊。而母亲为了庇护本身,惨遭歹人毒手,死不瞑目……
中原江湖以四大世家为尊,其年长至幼,乃是开封威远镖局之雨家;河南松鹤楼之雷家;无锡鸣凤银庄之云家;湖州铸剑山庄之风家。
一道白影惊鸿而过,将风偶然揽在怀中。他定神举头,视野中这个高大的男人带着一个铁面具掩住他实在面庞,迷离的瞳人中总有难以粉饰的哀痛。
风偶然倒是不惧,叉腰站起,对着林氏说道,“娘,今后偶然要当大侠,你不能再打我屁股了。”
“唉,少主有所不知啊。”老头子嚼碎几粒花生米,挑起木枝指导江山,“当年太宗天子一统中原时,江湖局势不稳,乡绅豪杰画地立门,前朝散勇据山为王,甚有纵横犯警者,冷视朝廷号令。”
雪叔心疼地盯着风偶然,他的嗓子被泪水拥堵,说话微小而艰巨,“偶然啊,又来这躲你娘亲啊?男孩子不读书练字,今后可没出息呢。”
“太宗天子为防秦汉之民乱,服从帐下幕僚建议,铸‘六合人’三枚金字令投于武林。并初创八年一次的洪武剑会,甄选德隆望尊者赐赉金字令,是为‘武林盟主’。这天字令,乃与第一届洪武剑会被仙剑客俞少秋击碎。地字令则失落于洪武会和阎罗衙的纷争中。唯有此人字令独存……”老头子朝着北边拱手作揖道,“见金字令者,如见太宗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