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杜月薇□□的第一步，以天花为借口，将杜月芷身边的人赶尽，剩下的忠仆就以抱病为由，登时正法了……杜月芷永不能健忘，因天灾没法以人力对抗，她眼睁睁看着杜月薇歪曲本身的人，却没法保住他们。
“你真没用，儿子这么痛苦，你眼瞎看不到吗？你快点开方剂熬药啊！快啊！”乌氏急的两眼发红，抱着儿子，吼着李槐。
李念从床上滚了下来，浑身烧的发烫，吓得乌氏魂不附体，赶紧把他抱了起来，发明李念的脸上，不知甚么时候，小疹子变成了一颗颗水泡。
师爷走了，乌氏魔怔了似的，整小我无知无觉，李槐将乌氏送回了房，盖上被子。
杜月芷瞪大了眼。那人牙子吃了亏，咬牙切齿，人也不买了。方才看到乌氏将银票收在袖子里，直接上前抢走，和胖媳妇仓促忙忙逃离。
师爷皱眉：“你在说甚么胡话，那老巫高烧数日，浑身痛痒，遍体水痘，昨夜已暴毙。”
大夫只能医人，没法医命。
杜月芷大呼：“我不是她女儿，我是被抱养的！她不能卖我！”话音未落，乌氏已经塞了一团破布到她嘴里，对人牙子笑道：“我这女儿就是有些倔，养不熟，跟我不亲，让你们见笑了。”
师爷的话让乌氏先前的信奉全数崩塌，她想到大师蒙着脸，咳嗽，火锅，吐在石头上的血，念儿玩了带血的石头……乌氏俄然复苏过来：“我和念儿都陪她一起吃了饭，为甚么抱病的不是我，为甚么？！念儿，都是娘害了你，都是娘的错，娘不该拘着你用饭，不该让你玩那石头……念儿，我薄命的念儿……”
人牙子来了，杜月芷也被放了出来，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按在椅子上，一个胖胖的媳妇走了过来，伸手搭在她的脉上，把完脉，又摸了摸看了看，对人牙子点了点头。人牙子放了心，从怀里取出一张银票：“这是一百两，等过了夫人的眼，我再付你剩下的一百两。”
“不……我不走……”
乌氏怒道：“你敢！李槐，床上是我们的儿子，我不能分开他，你也不能！你是他的爹，是大夫，你去救他啊！”她手指死死掰着床栏不肯出去，李槐急的满脸大汗，他不能看着儿子死，再看乌氏死。最后他用了蛮力，扛着乌氏出去了。
头发斑白，双眼深陷的李婆婆，左臂上搭着承担，右手拄着一根硬木料，颤巍巍站在篱笆门边，褴褛外袄沾满泥巴，外露的棉絮被东风吹得直飞。她听到李槐的声音，点点头，暴露慈爱的笑：“我儿，娘来看小孙孙了。”
她咬着牙，不知那里来的力量，死死拽着堂屋门，乌氏气狠了，打得她小手通红她也不放手。人牙子又怕乌氏把杜月芷打碎了，喝令她停止。正闹得不成开交间，忽听内里房间传来一声异响，有甚么东西掉下来。
她跑了出去，乌氏只感觉脊背一阵发凉，跟了出去要她说清楚，却见那胖媳妇对人牙子嘀咕几句，人牙子气得神采发青，对乌氏道：“你这黑心婆娘，家里有天花病人，还卖女儿，染了病，谁也别想活！把银票拿来！我们不买了！”
再一翻身上，那湿疹有的还是红色，有的却已经变成了红色，有的还半红不白，都是灌了浆的模样，大小不均，有如黄豆，亦有如针尖，先前只是胸前发了，现在竟然伸展到满身，连脸上都是。
只因天花倒是大家谈之变色的感抱病，她有千张嘴，也抵不住众口铄金。那些因惊骇而施下暴行的人，不要脸，也不要命。
因为儿媳不悦，李婆婆已经快十年没有来过儿子家了，不知她是如何得知了动静，如何拄着硬木料，从东庄摸索着走到儿子家，又是如何在闷头哭着的儿子面前，轻描淡写，不提一字辛苦，仅仅只是家常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