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冷不冷，我将近热成火炉了。”杜月镜连连否定，走过杜月芷，又顿住，回身打量：“你是？”
有福妈妈在，倒也无人拦，只是丫环们目光多不和睦。进了房间，绕过几道山川大屏风，劈面是一张大床，中间皆是大桌子大柜子，又摆着一溜儿见客桌椅，长长得畴昔。四周放着好几颗夜明珠，满室生辉。
但既然这孩子和婉，临时留着性命，耐着性子扶养起来，也许会有别的好处。
“画壁，你冒昧了，女人年纪小，你尽拿话蒙她，还不快跟我去给女人清算床铺。”抱琴忙过来得救，这件事也就丢开了。
“那倒不是。只是我传闻二房叔叔的女儿最爱穿绯衣，又最直率，无拘无束，便猜到是你。”
第二日，想着要去给老太君存候，杜月芷早夙起床，梳洗打扮，穿衣装潢。世人原觉得她是乡间来的，欺她不懂端方，却没想到一样是一样，她做起来，并不比别的女人差。仓促吃过莲子羹，又漱了口，抱琴看了看，在昨日送来的箱子里翻了翻，拿出一只匣子。
常氏也笑得亲热：“短了甚么，尽管派人奉告我，我给你送来。”
老太君闻声声音，喜得侧过身来：“你来了，快到我身边来，摸摸手冷不冷。”
“孙女能回府，端赖老太君的福泽隆恩，且昨日听夫人说老太君关照我，孙女心存感激，另也没有小辈回家不像长辈存候的事理，以是孙女才赶过来，特特请老太君安。”
“女人头上太素了，老太君喜好乐庆，这匣子没甚么可戴的，福妈妈，你白叟家见地多，挑几副给女人戴着吧。”
正在铺床的青萝被赶开，摆布无事，便将鹦鹉提过来，给杜月芷解闷。
本来想着，如果杜月芷不听话，她断断不会容忍她活下去。
镜中的杜月芷，一双清秀的黛眉，明眸似水，鼻头微翘，又刚喝了热羹，嘴巴粉嫩若桃花，小脸乌黑香馥，嫩嘟嘟的，敬爱至极。黑发梳成花髻，点着翠，斜斜插了一只玉钗，通透毓明，额间贴着一枚红宝石，眉心嵌玉，衬着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端的是人间璞玉，清美都雅。
杜月芷道了谢，给齐姨娘存候，齐姨娘站了起来，细细看着杜月芷，道：“芷女人额上戴的这块宝石，如何这么眼熟？跟去大哥太君从宫里带给薇女人的一样。”
画壁笑道：“女人这是说那里话，主子赏不赏礼品都随表情，哪有奴婢为了礼品怪主子的，那岂不是本末倒置，失了奴婢的本分。女人喝茶。”
老太君身边站着夏妈妈，眼观鼻鼻观心，一味只教丫环们给老太君烧烟。
“老太君再不允我，我可不依。”
老太君正乐着，并未听到，其别人却有人听到了，也有人听到装没听到，持续哄老太君高兴。
其别人一看：“可不是那一块。传闻薇女人赞它水色好，总也舍不得戴，只在除夕那日戴了一回，的确惊为天人，看到的无不说美。”
常氏笑道：“这孩子脾气跟老太君一模一样，我虽身为母亲，也拿她无可何如。”
她只带了福妈妈去，路远，小径盘曲，紧赶慢赶，也还是晚了。
“你熟谙我？”杜月镜问。
“别人却不及她戴着都雅……”
“每位女人院里都有四个大丫环，四个小丫环，并一名教习的妈妈，我也按着例给你安排人。方才胤少爷已派人奉告我，说将福妈妈和青萝放到你院子里服侍。这本分歧礼数，但既然爷们做了主，我这个内宅妇人也不好说甚么，我也乐得做小我情。福妈妈是白叟，必不消我说。青萝，抱琴，画壁，慎儿，你们服侍女人起坐行卧，女人头发乱了衣裳少了，回房连口热茶都喝不上，都是你们的错。香儿，月儿，真儿，令儿，你们就在内里做些粗活，院子里花儿草儿萎了，地没扫洁净，里头女人叫人没人应，捅到我这里来，细心你们的皮，都闻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