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儿家道贫困,好不轻易才托干系进了府,在这府里穿得好吃得饱,还不足钱拿回家补助弟妹,面子里子都有了,如何肯离府。她平日被林大师的折磨,听到二夫人说会让兰蔓带她,内心便不再踌躇,公然都说了出来.
二叔原是封了钦差大臣前去江南调查四六皇子的死因,此番返来,是否代表江南两位皇子遇刺一案已经有了下落?宿世她因晚进府两年,以是不清楚这些事。想来皇子之死固然是大事,却与她并无干系,只是哥哥的宦途……
丫环在内里说道:“少爷,浴汤筹办好了。”获得同意后,鱼贯而入,将热水纷繁倒在浴桶里,热气顿时满盈开来,又留下一桶热水备用,退出房去,将门关上。
“看过了。我传闻你在这里理事,以是顺道过来。夫人,这几个月的事我已从你的信上晓得了,累不累?你快坐下歇着,这些烦苦衷就交给我。”
月光下的剑萤,欲说还休,摆布盘桓,可直到深夜,少爷再没叫她出来服侍。
杜羲让杜怀樽带着女眷先走,然后掉队几步,与杜怀胤同业。杜怀胤晓得二叔有话跟他说,便开门见山问道:“二叔,你此次去江南,可有调查到甚么?”
杜羲看着杜月芷,暖和地应了一声:“嗯,长高了些。”
“林大娘,你仗着乳母的光在府内横行霸道,也不知有多好人告到老太君面前,皆因你是乳母之女才没狠下心来惩罚。既如此,你从今今后不必上来存候了。”这大热的天,杜羲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像冰块似的镇住林大师的:“至于乳母是如何死的,疑点重重,我会派人去查,你出府后好自保重。”
“夫人,事情已经摒挡完了,随我回家吧。”
杜羲的话,字字入心。杜怀胤回到院子里,仍在自我考虑。之前父亲只会倔强地号令他从命,从不会说深,乃至于老是与杜怀胤设法相左。但是二叔这番话却有如当头棒喝,令他醍醐灌顶。是啊,站在权力的旋涡中,血肉横飞,谁又能完整脱身而出呢?
杜怀胤胸前有一道小小的剑痕,扁平,锋利,刺入肌肤一寸,恰是这一寸换来兄妹相聚。浅浅的伤痕仿佛烙印,永久烙在他身上。
“你没有擦疼我,是我本身心机感化……”
说完,从怀里取出一包银子来,双手捧着,放在桌子上。兰蔓挑开看了看,约莫一百五十两,便对朱氏点了点头。
夺嫡之争迫在眉睫,两位皇子的死因是照实回禀圣上,还是临时按捺不发,待看鳳盛皇后那边的动静?皇后竟能奥妙殛毙皇子,且做的可谓滴水不漏,想来手腕了得,已把帝位视为囊中之物。但是说与不说,干系严峻,说了,获咎皇后和太子,今后太子登基,杜府少不了受委曲。不说,获咎圣上,将来本相泄漏出去,只怕更加难以清算。
朱氏脸上浮起一丝讨厌:“林大娘,府中制止私刑,就算是丫环也不能随便吵架,你丑事败露,不但不思悔过,还敢大放厥词!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另有甚么可抵赖的?!”
“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朱氏回身回到厅里,叮咛道:“把她带下去,关在柴房,先让她醒醒酒,关在等她醒酒了再送出去,免得外头的人说杜府欺负一个醉酒的无辜人。另有,府里的东西一件也不准带走,动了一件就算偷,要谢恩的话,就在角门外边谢,不必来见了。”
到了早晨,一家三口再乘坐马车返来,灯笼收回黄色的光芒,杜羲和朱氏踩着灯光下来,随后杜月镜扶着杜羲的手也跳上马车,密切地挽着父亲,叽叽喳喳说个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