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廿细谛听月桐将如嫔的话复述了一遍,眉心微微的一蹙。
她随即便也悄悄叹口气,“是啊,天意可畏,月蚀是示警后宫,我们谁都不能置身事外。皇后娘娘以中宫之贵,行月蚀救护之礼,并非只为皇后娘娘本身,也是为了顾着后宫中我们统统人的安危。”
廿廿两手握紧皇上的手,害羞用力点头,“……皇上倒是杀了我个措手不及。皇上可不晓得,这几日我在宫中,都要坐立不安了。皇上不能如许惯着和世泰呀,他还年青,这一对劲,还不得上天了去啊?”
统统王公大臣都跟着排班,一起行救护之礼。便连宫中的太医,也概莫能外。若不是当值的,这便都要换了素服,会合了去施礼。
皇上这才轻勾唇角,捏了捏廿廿的手,“……这回,可放下心了吧?”
传话寺人也是无法,也不敢就这么返来了,只得在外甲等着,等着时候足了,救护礼那一班人散了,再将太医给请归去。
皇上这冷不丁去四公主府,大半是带着太医和御药去的,乃至要带着宫里的僧侣前去诵经。
天子微微蹙眉,“爷还是不去了。爷已经下旨,这几天就要出宫去瞧瞧四公主去。她那边儿也是病着,爷也不想再将八公主那边儿的病气给串过来……等爷从四公主家里返来再说吧。”
“上天便上天,就让他们都看着!爷就是要让他们都晓得,他们便是再设法算计和世泰,爷也不会叫他们遂了心愿去,爷只会叫和世泰站得更高!”
廿廿莞尔,“你是‘小眼儿’嘛,这宫里若论细心、专注,又有谁能比得过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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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反握住廿廿的手,“……现下还不必。爷便是如何紧着前朝,却也还不至于叫你们跟着一起去。何况后宫里多是朱紫,嫔位以上不过你们四五人,这便也破钞不出甚么去。”
皇上回宫就先来看廿廿,廿廿赶快替阿玛和弟弟给皇上谢恩。
天子点点头,“爷这两天想着,再在京营里增设五营兵马。”
廿廿悄悄垂眸,“人的感情总分很多种,但是心中的疼痛反倒是最为实在的一种,特别是如许的亲子之痛。”
这类伤害,不止来自国中,乃至来自西洋……那些西洋的布羽士们,勾惹民气之法,更叫人防不堪防。
如嫔心若刀锥,“月蚀自是理应救护,但是八公主莫非就不是金枝玉叶,莫非就不该救护了么?你们去啊!”
月桐顿时酸了鼻尖儿。是啊,她还是小眼儿,还是畴前阿谁不起眼、不被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小眼儿,可皇后娘娘却收了她过来,更种植她,重用她……甚或当她办了错事,生出过反心以后,还是记取她是曾经的旧人、畴前的“小眼儿”。
月桐也是自责不已,“主子明白。今儿真是主子粗心了。”
皇上行完冬至祭天之礼,又赴雍和宫等处拈香,连着忙了数日,这才回宫来。
两人说了一会子国事,廿廿才委宛道:“这些日子我足不出户,为行月蚀救护之事。后宫诸事,多赖諴妃姐姐。前儿諴妃姐姐来讲,永寿宫来报,说八公主那边儿又有些不好了……皇上可要去看看?”
“他们都是我们的后辈,即便是朝廷要紧着些,甚或我们本身也俭省着些,也总不能叫他们生存无着,变得游手好闲起来。”
廿廿这才道,“……你说将心比心,用我当年没能留下七公主的旧事来安危如嫔,令她明白我与她的心有戚戚。这做法本来没错,只是你这话却说得有些莽撞了。
“再说这世上那里有十全十美的事?总归在得失之间,衡量轻重,寻得一个均衡去,也就是了。”
如嫔大惊失容之下,抱着八公主嘶喊,“快去请那二位太医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