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宁倏然挑眸,紧紧盯住鄂罗哩去。
绵宁眼神倏然一寒,“谙达如何又提起这个事儿来了?广兴已经死了这么多日子了,现现在提起他来又有何益?莫非人死还能复活是怎的?”
鄂罗哩迭声地苦笑,“唉,唉……老奴可不敢在二阿哥面前说皇上和皇后主子的不是,毕竟不管出了甚么事儿,都是老奴本身老迈痴钝了,没办好差事。”
“你是说……是皇后额娘寻了你的不是,汗阿玛这才下了旨,命你出宫?”
“自打老奴被召进内奏事处,到皇后主子跟前走动,老奴自忖着,这些年来统共也就只要一回能够是违拗了皇后主子的情意——”广兴说着抬起老眼来,紧紧盯着绵宁的脸,“那就是广兴的那一回啊!”
鄂罗哩说着,圈起袖子来,叹了口气,“皇后主子啊,是个和蔼的人,但是以老奴这些年亲眼看着,皇后主子一旦当真动起怒来……那结果当真就不敢想了。”
鄂罗哩便又叹了口气道,“……老奴本来忖着,那广兴公然是有烦人之处,他在外务府事件上,偶然候儿连皇后主子都敢不放在眼里。故此在二阿哥家里那边儿的用度上,说不定也有很多的掣肘之处。故此二阿哥烦他,也实在是人之常情——这外务府高低,谁不烦他,却又拿他没辙呢?谁让人家立了弹劾和珅的首功,又是慧贤皇贵妃的母家先人,更有皇上的正视呢!”
绵宁沉默不语,只是那本来生在眼底的阴鸷之气,已然无声当中弥散开来,垂垂地覆盖了他的满身去。
鄂罗哩晓得二阿哥不想再提这事儿。但是不提如何能行呢?这会子能够是他最后与二阿哥还价还价的机遇了,他这会子如果再不提的话,那也许今后就再也没有机遇提及了。
“哦?”绵宁眯起眼来望了鄂罗哩一会子,“听谙达的意义,莫非是汗阿玛,又或者是皇后额娘下了旨意,命谙达出宫的?却不是宫殿监查了谙达的年事,说谙达到了出宫的年纪了?”
“老奴的差事办得好不好,那天然都是皇后主子一句话的事儿。如果皇后主子觉着老奴差事办得好,话儿传得不明白,那老奴在御前,就也没了用处了。”
“……二阿哥想要撤除广兴,想必酒徒之意不在酒吧?便是广兴对二阿哥有所不敬,但是他也不敢在明面儿被骗真获咎二阿哥去。再说了,便是二阿哥家里的用度,本来另有苏楞额大人服侍着呐。”
“当日事出仓促,皇后主子一时来不及反应,但是现在事儿都安静了,皇后主子莫非不回想当时的各种?皇后主子又岂能饶过拿她做筏子的人去?”
“但是……过后啊,老奴却没想到皇后主子竟然会力保广兴,并且为此不吝与皇上闹了意气去。也是那会子老主子晓得,本来那广兴与皇后主子的阿玛承恩侯爷竟然还是私交莫逆!”
“老奴便不能不回想起,当日二阿哥曾给老奴的那些叮咛去……老奴毕竟是主子,便是在皇后主子跟前办事,可毕竟也都只是一走一过罢了,老奴并不是皇后主子宫里的人,故此老奴对于皇后主子的诸多事体并不体味,特别是对于皇后主子的性子、喜恶更不敢推断,故此畴前那些关于说皇后主子对广兴不满的各种,实则,都是二阿哥奉告主子的啊。”
说到这儿,鄂罗哩便又深深叹口气,眼窝子里又闪出几点泪意来,“……老奴呢,虽说是内奏事处的人,但是首要担的差事,就是替皇上到皇后主子面前去传旨。故此啊,老奴虽申明义上是御前的人,可内里倒是服侍皇后主子的。”
“那,当初的统统就全都整拧了啊!老奴当初拿皇后主子做筏子,那就是全部儿错了!老奴便也忍不住回想啊,这到底是哪儿出了不对劲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