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辰修上前检察,神采凝重,往他身上各处伤口撒了些药粉,道:“李将军失血过量,需立即送太病院,以人参含口,先留住这口气再做筹算。”
可当邢辰牧正要迈上那龙辇时,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是将士们的惊呼声:“李将军!”
但他又想,若这是邢辰牧做下的决定,天涯天涯,他随对方去便是,这对于他,对于邢辰牧来讲,或许都一定是件好事,
言罢还不待邢辰牧开口,他已经缓慢起家道:“部属这就去请太医。”
邢辰牧脚步一顿,看了眼卓影,对着四周世人叮咛道:“用龙辇吧,快。”
“圣上......”
“那你还是生朕的气吧,别跟本身过不去。”
“部属不敢。”卓影脚步未停,淡淡应道。
卓影忆起分开前的那一夜,邢辰牧曾提及的那些话,心中模糊猜到邢辰牧要对邢辰修说甚么,脚步便有些踌躇。
“本王要替圣上拔箭,劳烦卓大人先替圣大将铠甲撤除。”
陈司只来得及瞪大双眼,死死看着面前的邢辰牧,倒是再来不及有涓滴行动,就这么倒了下去。
卓影才回到皇城中,还并未换上以往的半面,面上由黑布蒙着,暴露一双充满血丝的双眼,跟着走动,那黑布微微扬起,模糊可见埋没在其下的面庞,不太短短数旬日,竟痩去了一大圈,脸颊再不复以往的圆润。
邢辰牧神采暗了暗,很快贴上他的耳畔:“阿影,别生朕的气了。”
李元漠与叛军顽抗了两日两夜,早已经身负重伤,端赖一股气撑着,此时见叛军全被节制,邢辰牧也无大碍,那口气一松,立时倒了下去。
过了很久,他指尖微动,在邢辰牧觉得他要抽手之时,他却缓缓回握住了那只骨节清楚的手。
待身上其他藐小伤口也都上药包扎好,邢辰牧早已经痛得满头大汗。
邢辰牧倒是笑了,伸手握住他因着惊骇仍在微微发颤的右手:“不迟,返来便好。”
此次卓影沉默了好久才开口道:“圣上不需如此,部属只是在生本身的气,部属玩忽职守,未能护圣上全面,罪该万死。”
邢辰修第一个出声劝止,可还不待他将话说完,卓影已经半蹲在邢辰牧跟前:“部属背圣上回承央殿。”
“嗯。”邢辰牧将视野转到一旁的卓影身上,冲他招了招手,“来。”
一支箭矢破空而来,只听一声脆响,箭头击中他手中长剑末端,庞大的力量直接将长剑震落,还不待他回神,第二支箭紧随厥后,卡着铠甲与头盔的间隙,由后颈刺入穿喉而出。
如此想着,终究卓影还是应了声,施礼后退出殿外......
“嘘别怕,朕无事,只是有些乏了,想歇息半晌。”邢辰牧唇上几近已经看不出赤色,但那唇角却微微勾着,仿如果在安抚着身下之人。
陈司很快重视到这头的动静,也不再顾及其他,纵马到宁远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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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其他人等早被清走,此时殿内独一他们三人,邢辰牧仿佛想说甚么,但看到一旁的卓影却先皱着眉有些衰弱道:“身上的伤,还不去找太医先上药,穿戴这身血衣,是诚恳想让朕心疼吗?”
半途邢辰牧熬过了那阵晕眩,重新展开眼,邢辰修便将一块洗净的帕子放在他嘴旁:“会有些痛,忍忍。”
卓影如何能不怕,贰心头剧颤,乃至连托着邢辰牧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栗:“圣上,求您......求您再对峙一会。”
“是。”卓影作揖,正要拜别,床上的邢辰牧在这时展开了眼:“先别去。”
局势已去,叛军们面面相觑,终究有第一人扔下兵器,而在他以后,世人纷繁效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