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素固然哀思,然安插人手、安排拜祭诸事倒是一丝稳定,冯德心中更是讶异。
秦素见了,倒对他高看了两分。
秦家马车进庄本就很惹人谛视了,很多庄民都跟过来看热烈,秦素大发脾气这一幕,便等如在大庭广众之下产生的普通。
看着秦素伏地痛哭的模样,冯德隐在袖子后的脸微有些色变。
秦素心中微微一动。
他毕竟也只是个奴婢,若拿不到错处,又如何摆出脸来讲仆人的不是?
冯德放下袖子,一面哀嚎,一面往秦素的方向看了一眼。
出门之前,林氏特地叫了他畴昔,叮咛他:“六娘疏于管束,不懂端方,劳烦管事代为教诲,不成令她失了秦家的颜面。”
林氏向来不知,她派人逐萧继珣而来,而萧继珣呈现在连云镇四周,倒是为了另一条更大的鱼——薛允衡。
冯德此时对她早已不敢藐视,虚虚地搭了一角椅边坐了,并不托大。
不一时,斩衰送到,秦素回房换了,复又行至堂屋拜祭,一应膜拜、燃烛、敬香,礼节合宜、法度严整,极有士族风采。
此过厥后又被林氏拿来做文章,在太夫人面前好生说道了一番,所幸太夫人本性慎重,自不会拿秦家的名声开打趣,将事情压了下去。不过,秦素无礼卤莽的形象,却在太夫民气里扎了根。
那些佃客见了便群情纷繁,都道秦家到底是士族,家风清正,连家中主子都如此明理晓事,而相对的,秦素却显得太贫乏教养了,难怪会被送到田庄。
秦素不给他思虑的时候,哭着续道:“惊闻父切身故,女心大痛,一时哭得忘情。家中只备了素服,故向冯管事乞斩衰,想母亲定是安排全面的。”
现在通盘看去,乾坤旷朗、六合空明,林氏与萧继珣便如芥子,直是拂袖可去。
他没法粉饰心中诧然,呆望了秦素好一会方才醒神,立时换上一副哀色,垂首道:“有的,东院夫人已提早备好了,我这便送来。”说着便起了身,叮咛人去车中取粗麻丧服。
帮衬着哭,倒将更首要的事情忘了。
秦素微微垂了头,想笑又立时忍住。
前尘旧事在胸中翻滚,秦素的哭声倒是未停,显得极是哀思。
冯德安慰了秦素几句,又道:“东院夫人交代,请女郎明日返程,马匹与草料我已交给阿福了。”说罢自袖中取出一只锦囊,双手奉上:“这是东院夫人赠的路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