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他们掩了行迹,悄悄潜入符节县查探环境,当日傍晚归程中,偶遇了一名受伤的陶姓老者。
清而弱的声音,像是不敢大声语,态度却还风雅。
但是,这如何能够?
陈先生谓江奉先精通《周易》,自是指那《周易》中的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自来便有占筮、断休咎之用,凡精通《周易》者,莫不晓得一二。
薛允衡拿起此中的一纸信,淡声道:“多数城中亦有卜筮、六壬、相命极准的,然如紫微斗数这般无一错言者,我还是第一次见。陈先生此前可见过否?”
深山驰名流,归路遇桃花。
秦素现在完整放松了下来,含笑脱下幂篱,递给了发楞的阿栗,顺手在她头上敲了一记。
桃者,陶也,两字恰是谐音。
秦素亦不必他回话,扶着阿栗重新回到了车上。
若秦素在此,必然会对薛允衡如此正视她捏造的这些赠言函件而倍感欣喜。
秦素忍不住有些得意。
陈先生合掌于膝,感慨隧道:“郎君说得不错,便是精通《周易》的江仆射,只怕也一定有这般高深。”
小女孩从未曾见过薛二郎那般的人物,此时一脸的惊为天人,瞧着更加傻气起来,被敲了一记也未发觉,还是捧着脸发楞,秦素见了,更加笑不成抑。
此人能为之大,不由得薛允衡不正视。
薛允衡既然等在了这里,便表白她在醉仙楼送出去的那几封信,他必是看过了,而她借“师尊”之笔“预言”的那几件事,必然令薛二郎对紫微斗数极其佩服,不然他也不会依信中唆使,专门在此恭候秦家的马车。
此时,前头马车里的薛允衡亦在发楞。
他的马车并不见得有多豪华,亦是玄漆壁、草席垫,唯多了一套茶具与两部书,另有他摊放在膝头的几封函件。
做人总要满足。薛、秦两家的职位,有若云泥之别,薛二郎能切身出来讲两句话,已经是非常有礼的了。
薛允衡执信于手,久久无言。
但是,这三字风马牛不相及,他想了一会,终是未果,便干脆叫来了陈先生共同参商。
早在他遇见陶老之前,这些信便已搁置案边,亦便是说,那位精于紫微斗数的师尊,是提早预感到了此事。若不如许解释,那就只能是有人早在暗中窥视着薛允衡,并调派武技妙手掉换函件,以取信于他。
并且,还真的叫他等着了。
薛允衡撩开车帘,略扫了秦素一眼,浅笑点头:“女郎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