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当年在隐堂做暗桩，秦素也从未有过如此有恃恐的行动。
她吃惊地张大了眼睛，却见那女子行动轻松，自小径的中段一起行至东萱阁的院门，期间无一丝游移停顿，状甚悠然，直似闲庭信步，秦素乃至闻声了她极轻的哼小调的声音。
这月黑风高之夜，她夤夜至此，也是一场诡计算计，如果不慎暴露马脚，反倒坏了她的大事。
再过了一会，那门内锁头处便传来了刮擦之声，显是那女子已经将流派销上了。
那女子走得非常迟缓，像是有些行动不便，一面走一面四下环顾，看上去非常警悟。她一起未做逗留，自秦素丢信的位置行过，一向走到了小径的尽处。
秦素的眸色蓦地狞厉，手已经本能地探入怀中，摸了摸藏在那边的两包药与一只小铜烛台。
秦素立时重新蹲下，心头微凛，盗汗再度湿透重衣。
秦素凝目细看很久，终究轻吁了一口气。
秦素震惊地呆在原地，只见那女子在院门外愣住脚步，却也不再哼唱小调，而是先行探头往虚掩的门中窥视了一番，方才闪身而入。
若非认出了她身上的衣物，秦素的确不敢信赖，此人便是方才那身形痴肥之人。
又过了几息，直到东萱阁表里再无半分声响，秦素方才依着雕栏坐在了地上，无声地吐了一口气。
那女子行至小径的绝顶后，便又折去了别路，那痴肥的身影很快便消逝在了黑暗中，看那方向，倒是往东院的院门处而去的。
那微微开启的院门，仿佛一条狭长的黑洞，又像是巨兽裂开的唇，令人悚然。
夜行总需有物防身，这小烛台上有一根锋利，非常锋利，可堪一用。
她一面心中思忖，一面又往雕栏的方向靠了靠，略略调剂了一番角度，以使本身正对着小径的尽处。
秦素的心蓦地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观其行事，熟极而流，绝非第一次做如许的事，特别是那种轻松安闲的态度，竟然还哼起小调来了，比秦素这个当年的暗桩可要大胆多了。
这一刹，她捏紧的掌内心，沁出了一手心的汗。
秦素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方缓缓落入了肚中。
那去而复返的女子，身形竟比方才瘦下去了一大块！
秦素略微伏低了一些，在原地转换了一个角度。
那门缝里的东西垂垂地显出了形状，倒是一条略有些痴肥的影子。那影子以一种极其迟缓的速率，自东萱阁的门缝中一点一点地挤了出来。
此时，那女子刚好便行至小径的中部，满身都透露在了秦素的视野下。
她紧紧地盯着阿谁女子，一面抓牢了烛台，悄悄地屈起一腿、略抬上身，做好了策动的筹办。
若密信被这女子拾去，若本身的事被人察知，乃至，若她伪制的公文落在阿谁一向暗中盯着她的人手中……
秦素安定了一下呼吸，一时候极其踌躇。
此时，那女子已经蛇普通地挤出了院门，正一步三顾、谨慎翼翼地向着东萱阁门前的那条小径行去。
她的腿都蹲得麻了，后背更是汗湿重重，衣袖里兜住的风翻卷而上，刮过湿冷的两臂，直向上裹住脊背，让她忍不住又打了个暗斗。
过得一刻，东萱阁的院门便收回了断断续续的“咿呀”声响，旋即便重新合拢了来。
这女子行动好快，还好她未曾冒进，不然现在便要与这女子对上了。
不知何故，那铁栓摩擦时微涩发凉的声音，竟让秦素头皮发麻，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直到此时，她方不足裕去打量那女子的样貌。
秦素将视野移向了最宽的那条裂缝，未几时，那女子的身影便嵌进了那条裂缝当中。
只如果人便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