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地一声,最后一把锁回声开启,秦彦昭一面收起钥匙,一面便直起家来向秦素笑了笑:“六mm但是要笑?为兄这般去处,可称得上敝帚自珍了。”语气微带了两分自嘲。
西庐清算得非常适宜,看起来,钟氏对秦彦昭实是各方面皆关照到了。
秦彦昭神情微滞,面上似是有些不安闲,不由自主地便将视野转向了窗外,停了好一会,方勉强一笑:“此乃祖宗定下的礼法,自是须得更加顺从。”
秦素晓得这话题让他有些不舒畅,便也不再持续,顿了一顿便转过了话头,用心将语气放得轻松了些,含笑道:“好啦,我已然觍颜来到了西庐,登堂入室进了二兄的书房,还望二兄不吝赐图,让小妹也长些见地。”
秦素见状,心中便又多了一层烦难。
阿栗鼓着嘴巴看了那两个小厮一眼,方凑在秦素的耳边,缓慢地轻语道:“那掀帘子的小厮便是阿胜远房堂兄的义弟。”
钟氏将西庐的人手全都换了,那两个帮着搜西窗书斋的小厮,原就是钟家的家仆,充作秦彦昭的小厮自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秦素面上保持着赞叹的神情,叹声道:“二兄说得真好,小妹多有弗如,今后还要向二兄好生学着才是。”
那书匣乃是榉木所制,通体漆着玄漆,并不见宝贵,唯体形非常庞大,看阿承他们吃力的模样,分量应当也很沉。
小径的绝顶便是两扇虚掩的半月门,一带花墙蜿蜒环抱,墙外有一株高大的梨树,树下堆着厚厚的雪,还是晶莹洁白。
这些守门的老妪、扫地的仆妇,最是爱四周乱嚼舌根。秦素晓得,她这几个小钱并堵不住她们的嘴,不过是不叫她们主动往别传就是了。
房间里安插得非常简朴,一应桌椅几案皆是素色无斑纹的。固然孝期已过百日,然屋中还是没有一件多余的物件,除了白黑两色便无旁的色彩,连仆人们的穿着亦皆不出此二色。
秦素挑了挑眉。
那书匣上挂了三把亮锃锃的铜锁,开起来颇要费些时候,直待秦故旧代结束,阿栗领命去了,秦彦昭仍在拿钥匙捅着最后一把锁的锁眼,神情极是专注。
“如何了?”秦素轻声问道,一面与前头的秦彦昭拉开了些间隔。
她已经摸熟了她二兄的性子,比来又经常对镜练习,现在做出这副不幸模样已是得心应手了。
秦素见状,便亦转向阿栗,轻声叮咛道:“罢了,趁着此时无事,你且先回东篱替我取个暖囊过来,再去里间匣子里取一角银,记得避着人一些。”说着便自袖中取出一个小布囊并一把钥匙来,交予了她,语声更是轻微:“这是开匣的钥匙。另有这些钱,方才来时倒是忘了,西院角门的老妪倒是未曾打赏,你拿去予了她们罢。”
秦素仰首看向门楣,那上头挂着玄漆匾额,上书着清清癯瘦的“西庐”二字,倒是秦世章的墨迹。
秦素不由暗自点头。
她二人这厢轻声地说着话,秦彦昭便在那边开书匣。
这间院子颇大,里头却只要几棵松竹,并无别的花木,亦没有多余的装潢,那院门外的一树梨花探出去大半个身子,到得春时,便是这院中独一的丽色了。
她来西院的事情,能晚些被人晓得便晚些,最好无人提及才好。
秦素便扶着阿栗的手,款步跨进了院中。
秦素一面转着动机,一面便被秦彦昭请进了正房明间。
见她黑瘦的小脸半低着,乌鸦鸦的两个丫髻下垂着两条白布带,模样倒有几分楚楚不幸,秦彦昭的心早软了,柔声道:“六mm说得太重了。你一片向学之心,为兄自当帮着才是。”语罢他便翻开书匣,将一卷图册取了出来,递到了秦素的跟前,温言道:“喏,这便是山川图册,你且瞧着便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