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秦彦棠的生母夏氏有胡人血缘,自这双眼睛上,倒是能窥出些端倪来。
秦素向几个姊姊见了礼,又特地多看了秦彦棠两眼。
她生得最美的便是眼睛,仿佛横波凝露,眼角微微上翘,眼皮上头比旁人多了一道褶痕,不似中原女子的薄皮杏眼,而是近于胡人的样貌。
秦素并不识得她,一面含笑点头,一面便看向斑斓。
秦彦梨竟然也在?
贝锦闻言便握了嘴笑,点头道:“都不是。”说着便往门里指了指,笑道:“我是跟着女郎来的。五娘子要汇集梅上的雪,女郎也要收一些,便叫我归去拿小扫帚和小瓮。”
她素知秦彦棠不爱说话,却未想她这个五姊连人也不大爱理,对这些花木反倒还热忱一些。
主仆二人自小径行过,便觉那幽冷寒香直抵心间,待获得了院门前时,那婢女反倒淡了去,唯见小径堆雪,落英各处,亦无人去扫,更加有种幽冷的艳色。
姊妹间互赠礼品实属平常,秦彦棠倒也没说甚么,客气隧道了声谢,便叫人收下了,又道:“此处可赏花,那边亭中有茶,六mm请自便。”
斑斓上前两步欲打门,手尚未伸出去,那门竟从里头拉开了。
一俟进了院门儿,斑斓的话便多了起来,咭咭呱呱讲个不断,一时说谁的院子树多,一时又说西院的花圃如何如何,一时又扯上了西院的使女们。
她吃了一惊,后退两步站好,却见拉门的是个灰布上衣、褐布长裙的小鬟,梳了一对双平髻,生得细眉细眼,颇是洁净。
钟氏这是解了秦彦梨的禁足,还是另有隐情?
西院的事情她管不着,也不体贴。
“那叫纤丝帚。”斑斓夸耀似地改正她道,眼风如有若无地扫过秦素,很有些邀功之意,仿佛她改正了秦彦雅的使女,便是给秦素长了脸普通。
贝锦看着便是个好脾气的,憨态可掬地拍了拍脑门儿,笑道:“哎呀,还是你晓得的多,我总记不住这些。”
那小鬟显亦未料此处有人,拉开门后亦是一愣,及至瞥见斑斓身后的秦素,面上忙暴露个笑来,屈身道:“贝锦见过六娘。”
除此以外,秦彦棠另有着端方的琼鼻,微带樱粉的红唇,象牙般的肌肤以及饱满的前额,细看来到处皆美,像是那工笔描画出的牡丹普通,素净、丰润、详确,非常耐看。
本来是秦彦雅的使女。
秦素微微挑眉。
秦素点了点头,含笑道:“本来如此。”
秦素早便听到了后园的说话声,女孩子清脆的声音仿佛玉珠琳琅,非常动听。待得转出回廊,面前便现出了一片琼林,寒枝艳蕊绽于枝头,花前林间立着几个美人,恰是秦彦雅、秦彦梨与秦彦棠三人。
斑斓的眸子转了转,亦是不再多问,上前扶了她的胳膊,两小我转上了一条夹道,自角门去了西院。
因平素极不喜言,故秦彦棠予人的第一印象,便是平平,虽生得端丽,却总有一种灰蒙蒙的感受,并不打眼。
秦素心中大是冷傲,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方才收回目光,敛袖笑道:“我来得冒昧啦,五姊莫怪。”语罢便转头唤斑斓捧上干花罐来,她亲手接了呈上,笑吟吟地对秦彦棠道:“我晓得五姊喜好花儿,这个便送予五姊赏玩罢。”
贝锦笑了笑,向秦素屈身行了一礼,便自去了。
不过,本日细看了几眼,秦素才发觉,以往竟是大谬。秦彦棠面貌之工丽,只怕这满府的女郎亦不及。
“六mm。”秦彦棠本就立在阶前相迎,此时便徐步上前,不紧不慢地唤了秦素一声,便没再说话了。
斑斓此时便拍了拍心口,笑着道:“我还当是谁,本来是你,却几乎吓了我一跳。”语罢转向秦素道:“女郎,这是蕉叶居的贝锦,平素是在大娘子院子里的,不大出来,女郎想是不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