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斓便去一旁的香盒里取香饼,方将那香饼捏在手里,她蓦地似是想起了甚么,便将那矫捷的眸子转了个圈儿,轻声隧道:“女郎可知,东萱阁那边为何要封起来么?”
那诡异女子的手,伸得倒是挺长的。
竟然真是主院之人提出来的,还出来了一个风水方士?
秦素提笔沾墨,细细地在纸上描着稿,口中则是漫声道:“方才母亲不是说过了么,那边要翻修。”一面说着,一面便略转了眼眸,往明间方向看了一眼。
看起来,霍夫人此次前来,应当还是为了秦家属学一事。只是,以秦素对这家人的体味,他们是不会瞧得上秦家的,除非秦家现在有郎君在仕,或者能攀上甚么大的冠族。
还是说,这是另一种变相的“灭口”?
不知何故,薛允衡那一身风骚入骨的白衣,在她的脑海里晃了几晃。
过量的窥测,说不得便要惹人起疑。
那是她所推断的那诡异女子的藏物之处,她本来还筹算着择日再去查探一番,却不想,那口井却就如许叫人填上了。
“去焚一炉香来,搁在明间儿里。”见斑斓忙到手脚不断,秦素便笑着叮咛了一句。
秦素轻颦双眉。
据她所知,霍至坚虽行事坚狠,倒是个既忠且孝之人,为人朴直不阿,应当不会为了个薛家,便让夫人出马恭维。
填井?
秦素有些咬牙切齿地想着,口中应了个“唔”字,便再没往下问了。
“风水方士?”秦素面上浮起了一丝不解,侧首去看斑斓:“这又是从那里来的人物?”
如果前者便罢了,如果后者么……
“祖母好生博学,竟晓得这么多。”秦素心念飞动,手里的画笔却停了下来,一脸渴念地说道,“真没想到,祖母连风水堪舆也懂,真真是士女典范。”她的语气中含着十二分的崇拜,一面便转眸看了看仍在做着针线的冯妪。
秦素便顺理成章地转向了冯妪,略提了声音问道:“妪,你可晓得霍氏?”
斑斓便捂着嘴笑道:“便是那边呢。传闻那口井风水不大好,老夫人便做首要填起来。”
秦素拿笔的手微微一顿,又是一错,那纸上的疏叶繁花,便往旁逸出了一茎细枝。
霍夫人?
斑斓这回倒是老诚恳实地摇了点头:“这个……女郎恕罪,我也不晓得。”
这句恭维话不管传到那里,都不会出错。
公然是吴老夫人下的令。
她如何会想到来秦家做客?
是偶合么?
此事定是由旁人代她提出来的,至于那发起之人,或是服从于她,或是为她言语挑动。
闻听此言,斑斓便又有些对劲起来,笑着道:“女郎有所不知,举凡建屋修房,总要先请个风水先生来相看的。现在我们府里不是正建着族学么?那风水先生便是在相看族学的甚么方位时,说是那口井阻了族学的势,大不吉,要填起来了,秦家的族学才气昌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