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彦柔便将整张脸贴在了车窗那条裂缝处,睁大了眼睛猎奇地看着外头,又将小手比划着那高墙,糯声道:“这个墙不高,比我们家的矮了一个小指头儿。”一面说着,一面便捏了小半截胖胖的指肚儿给人看。
却不知,她提早安排下的那件事,是不是亦顺利达成了。
“这里倒是温馨,也无人乱走。”秦彦雅似亦没忍住心中的猎奇,凑在窗前去外看,一面轻声地说道,面上的神情带着几分对劲。
俞氏道了一声“有劳”,喜鹊与阿蒲便抢先下了车,顺次将车中诸人都引了下去。
秦素宿世对她并不体味,只知她为人颇是夺目,旁的一概不知。
她这一番话说得调皮风趣,阿谀得亦是恰到好处,世人便皆笑了起来,太夫人便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你还是这般会说话。”一面便任由她扶着,世人一并去了正房。
俞氏忍不住笑了,虽有幂篱遮面,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掩唇道:“好个傻七娘,这是你般小手能比划得来的么?”
车窗外掠太高大的砖墙,秦素倚窗看着,心中揣测,此处应当便是城中富户们居住的处所,钟景仁向上京李姓富商借住的别院,想必便在巷中。
刘氏的出身不算太好,勉强算是南广县士族,倒是士族里最最式微的那一种,无势、无钱、亦无人。现在刘家阖家守着南广县那几亩薄田度日,家中嫁得最好的便是刘氏。只因有她时而帮衬娘家,族里的日子才算过得。
此妇恰是钟景仁之妻――刘氏。
秦素与秦彦雅皆笑了起来,各往中间让了让,秦彦雅便揽了她的小身子,指着窗外笑道:“喏,这里也就是砖墙和石路,你要看便看罢。”
秦彦柔自两人的身后挤了过来,小脑袋顶着两个姊姊的腰,一拱一拱地往上拱着,糯声糯气隧道:“让阿柔也看看,让阿柔也看看。”
幸亏这些年刘氏帮着钟景仁打理财产,倒也颇见过几分世面,行事辞吐皆不俗,很有几分八面小巧的意味。
因太夫人是临时提出去窑厂的,故此时钟景仁还在忙着,务需求将那边清算得可堪一看,也免得脏乱之处碍了这些贵妇士女们的眼,这一会便不及前来策应,便由刘氏出面顶替了。
太夫人便端了茶盏啜了一口,复又笑道:“还是你想得殷勤。”
宿世时,因嫌那窑厂脏乱,秦素便没跟着去看,只听秦彦婉偶尔议论过几句。
据秦素所知,壶关的窑厂便建在半山处,倒也长了几株野桃树野李树,可算踏青之景,钟景仁此举,想来也是想要奉迎太夫人,令她宽解,趁便也让一起坐车乏了的郎君与女郎们,在这别具野趣之地赏玩风景,松泛松泛。
李家别院的正房比起秦府来小了起码一倍不止,所幸几个房间皆是打通了的,倒也不显逼仄。
总要晓得了那窑厂是甚么样的,她才好持续接下来之事。别的,宿世窑下埋了兵器,究竟是临时埋下还是早有预谋的,她也要先看了处所,才气稀有。
这妇人描了略浓淡适宜的一双眉,却恰是现在流行于多数的倒晕眉,高颧骨、直鼻梁,三角眼略含秋色,樱桃口微露心机,论面貌那是非常美丽的,只可惜那眉眼间带了几分孤厉之相,倒损了那容颜的娇美。
太夫人扶着两个使女的手立在车边,此时便含笑看着刘氏,和声道:“不想你也在此,倒是辛苦你了。”
马车驶入壶关城后,便顺着城中那条最宽的石板路行了约一炷香的时候,复又拐进了一条略窄些的巷子。
俞氏瞥了她一眼,无法地摇了点头,却也没去禁止。
刘氏便掩唇笑道:“不过是一杯茶的事,太夫人莫要如此夸我才好。我也是怕你们一起赶来,吃紧忙忙地用了午食,倒是伤了脾胃,倒不如先坐下,喝几口茶说些闲话,待得脾胃润了,再用午食不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