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那里来的风,掠过这片火把明灭却又寂然无声的荒漠,黄土陇上的芜草在风里东倒西歪,间或收回“刷刷”的声响,似是有甚么人或甚么东西,正在这一小圈人群的四周埋没着、察看着,迟缓地靠近着。
他语声平平,提及这些便如提及明天吃了甚么一样,神采非常淡定,而阿堵却被这话吓得脸又白了,抓着薛允衡衣袖的手止不住地抖着,深深地感觉,如此比较起来,还是他们家郎君好,就算人吝啬了点,起码不会动不动就把人吓个半死。
薛允衡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埋了罢。”
段马枯瘦的脸往下垂了垂,两道一字眉在眉心拧成了疙瘩,像是有些不能肯定,过得一刻,方嘶声道:“这个……很难定论。只是……”他说到这里顿住了,骷髅般的眼窝里闪过两点亮光。
过了一会,薛允衡方压了压眉峰,沉声道:“公然是他。”语声若叹,又像是含了几分郁结。
段马像是获得了指令,直身而起,抓起中间的白布,将尸身重新到脚盖了起来,一旁又有侍卫拿来了一个大水囊。
一时候,场中再无人说话,四野沉寂,唯风声掠过,那碧绿的野草整齐地向一个方向倒伏,复又齐齐立起。
“洗一洗罢。”薛允衡淡笑着道,视野扫过段马,向阿谁拿水的侍卫点了点头。
“棺木备好了?”薛允衡问道。
他的语气像是有些遗憾似的,一面说着,一面那手指便不自发地动了几下。
“此人是如何死的?”薛允衡抢先问道。
“身份?”薛允衍淡静的声声响了起来,微微上挑的尾音,仍如西风清寂。
阿堵殷勤地几步上前翻开车帘,薛允衡抬脚上车,侧眸看了看端坐车中看书的薛允衍,唇角轻勾:“如何这么早便返来了?不耐烦看人埋尸?”(未完待续。)
薛允衡狭长的眸中寒光乍现,语声冰寒:“莫非是逼供?”
段马躬了躬身,沙哑的声音里可贵地带了一分游移:“侍郎恕罪,仆并不知。”
他撇了撇嘴,一扯衣袖,向躲在身后的阿堵瞪了瞪眼:“还不回车上去?等我踹你不成?”
那侍卫便将水囊倾斜了过来,净水“哗啦啦”滴下,在半空中构成了一股透明的水注。
阿堵裹紧了身上衣物,又冷又怕,浑身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