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隼点了点头,几步便走到了门前,排闼向外看了看,回顾道:“无人,走罢。”
薛允衡负手立于案边,凝目看着案上的纸。
他一目十行地扫过纸页,负着的两手便握紧了一些,眉宇间掠过了一丝不耐。
这阐发虽牵强了些,却也不能说没事理。
李隼关上了窗子,回身便见文士满脸的深思,便问:“白先生感觉不对?”
“又是些风花雪月之事。”他将纸页往旁推开,在案上挪出一小块空位,将一旁的铜仙鹤水注拿了过来,打量着那上头的精美的纹路,面上带了几分百无聊赖。
“十二天了。”薛允衡似是感慨,抬手捏了捏额角,仿若要捏去满心的忧愁。
那一身广大的白衣,跟着薛允衡的行动而摆动飘浮,每一道纹路,皆带着较着的不安与烦躁。
薛允衡定定地看着空落落的桌案,眸中的冰寒化为了阴霾,旋即又转作焦灼:“何鹰还没动静么?”他有些不耐地问道,一面便负了两手,在案边来回踱起步来。
薛允衡又用心玩弄了一会水注,方又开了口,懒洋洋的声音似无着力处普通,飘向了一旁:“先生觉得,这一次的微之曰,如何?”
他本还觉得,他与东陵野老也算有些人缘,且他来上京的动静也不小,若东陵野老公然便是那位紫微斗数师尊,是不成能不晓得他的到来的,亦不成能不晓得,他现在最为忧心的,究竟为何事。
听了薛允衡的话,陈先生蹙了眉,神情微敛:“广陵三县失据,这伉俪二人恰好便是那边来的,身份极不好查,侍郎不觉奇特?”
他微微直身,探手拿起推在一旁的录纸,又细心地几次看了几遍,清幽的眸子便里划过了一丝沉吟:“此六字,与前面的内容,似是无关。”
一缕发丝落了下来,垂于他的额畔,为他俊美的面庞平增了一丝魅惑。不过,现在的他明显是重视不到这些的,那双狭长的眸子里再不复昔日清幽,唯有戾气若隐若现。(未完待续。)
东陵野老踪迹皆无,上京士族皆对这位奥秘的法术大手极其猎奇,这统统,自来到上京之日起,薛允衡便已尽知了。
薛允衡却似是一点也不担忧,淡笑道:“赵国若真有能为渗入到这般境地,我看国将不国之日也不远了,我查得再细亦无用。”
“去忙罢,一会便要开门进客了。”白先生暖和地笑道,向掌柜的点了点头,李隼倒是一言不发,排闼便走了出去。
自从预言了落雷之过后,接下来的几次微之曰,所言皆是些小事,不是落花砸面成妆痕,又是谁家新伎孕在身等等,虽皆与士族相干,却无关痛痒。在薛允衡看来,非常无趣。
“是,仆亦如此作想。”陈先生说道,起家行至案边,站在薛允衡的身侧,一脸深思:“只是,如果无关,写上又是何意?莫非是以此喻指本日预言中呈现的那小我,或成蝶,或成石?”
门外系着两匹骏马,马儿毛色油亮,一看便知乃是富朱紫野生出来的坐骑。
薛允衡闻声挑了挑眉:“店主?广陵来的那对伉俪?”他一面说话,一面便将那铜鹤的翅尖以布巾拭了拭,漫声道:“若真有可问的,只怕早有人去问了,何能待我?”停了停,又道:“不过是明面上的幌子罢了,又不好以势强压,不如不问。”
陈先生闻言沉吟了一会,谨慎隧道:“依仆之见,并无甚出奇处,只是言及某士族女子的命格罢了,只是……”他游移了一会,指向了纸页下方的小字,目露迷惑:“这‘胡蝶耶,顽石耶’六字,倒是叫人不解。”
白先生点头应是,将誊写好的纸收进袖中,便与李隼一同下了楼,自后堂转了出去,又穿过一所小小的院子,那院门处守着水仙居的掌柜,此时的他再不复方才笑眯眯的模样,而是肃容垂手,笔挺地立在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