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秦素这类开阔到几近没脸没皮的态度，李玄度一点都未吃惊，那眉眼间的笑意，竟然是温和乃至于温情的。
“我晓得，以是我才会去寻何鹰。”秦素叹了一口气，将身子向后靠了靠，眉心亦微微蹙了起来。
秦素微愕，待看他是当真这么说的时候，便在心底里又翻了个白眼。
那封信在李堂树手里放了这么多天，谁也不晓得他会如何做。说不定他已派人将信送到了他真正的主子手中，又或是找个处所藏了起来，再或者拜托给了甚么人。
“阿素如许说，叫我于心何安？”他说道，通俗的眸光里，似融了最和顺的东风，而那轻振的冰弦，亦于现在换作了一曲春琴，“阿素摸索于我，而我亦直言相告，并不藏私，阿素还不对劲么？”
李玄度啜了一口茶，便将茶盏悄悄搁在案上，灰寂的眼眸里无半分情感，道：“此事之难，不在盗信，而在于……盗，却不为人知。”停了停，他看了秦素一眼：“六娘自来聪明，想必不会不知那萧二郎的信交予了谁，是不是？”
不过，秦素还是留了个心眼，未曾点明欧阳嫣然的女子身份。
秦素弯了弯唇，于座中向他揖手一礼：“如此，多谢郎君。”
李玄度如此不凡，如果事事如常，那才奇特。
秦素便道：“先说那件烦事罢，不知李郎身边，可有能长时候在外的武技妙手？”
温和的语声，直似能化归天间统统的酷寒与冰雪。
于太子而言，此信至为紧急，如果它果然准期呈现，则中元帝对太子的忌恨，将会达到顶点。
茶汁在盏中垂垂降低，水线便自停了。
“可。”李玄度应了一字，态度竟无半分游移。
她话未说完便愣住了，清冽的眸光似阳光下的水波，一波一波漫向李玄度的身上。
李玄度不语，独一双通俗的眸子看向她，眸光暖和，似蕴东风。
传闻，那些格外出众之人，总会有些小怪癖，便如薛允衡的爱财，薛允衍的铁面，另有阿谁“白桓”桓子澄，传闻是不能听人操琴。
他未急着答言，而是以眼神看向了那案上的茶点，语声暖和隧道：“不急，你先吃些点心，渐渐讲。”
秦素早便推测他身边不乏高人，现在亦不觉出奇，仍旧语声淡然隧道：“既是如此，还请郎君先借我一个如许的妙手，派去青州秦府，替我找到秦家一个叫做杨从申的侍卫。这杨从申技艺不俗，为人更是夺目。郎君如果得空，直接叫人杀了她便是；若郎君手头上人手浩繁，不虞少上那么一个妙手，那么，便请郎君的人替我盯着她，看看她都与甚么人打仗，却不知这件事……”
李玄度的唇边漾了一丝笑，点了点头。
李玄度悄悄地看着秦素，寂然的眸光里，有着一丝极微的漾动：“此事，确切难。”他说道，语罢便端起了茶盏，凝目看着那盏中的茶水，乌黑的长眉微微拢住，似是有些入迷。
说这些话时，他挑起了一根乌黑而长的眉，那神情，竟然带上了几分戏谑，语声亦含笑意：“六娘这般藏头露尾，可不是方才那开诚布公的态度了，倒是怪叫人悲伤的，枉我一腔至心肠要助着你。”
略停了停，秦素便又向李玄度一笑，启唇道：“这第二件事，倒是真的有些难了。”
“这件难事，倒是与我本日所见之人有关的。”秦素缓声说道，一面执了茶壶，向李玄度的盏中注了些茶，那茶汁在半空弯出一条水线，亦带出了她轻柔的语声，安好若水：“我本日见的第一名郎君，姓萧，乃江阳萧氏嫡次子。这位萧二郎，前几日在白云观见了一小我，并予了那人一封信。我请郎君相帮的第二件事，便是将那封信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