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乐正功胸中肝火方渐定,于帐内疾步来回走了数圈,道:“诸位所言极是。这一笔仇,我记下了!今后再算!传我的令,速速拔营,回汉中!”
张燕与他不算厚交,但因同有金石篆刻之好,常日也偶有来往。
为君侯而战,哪怕血染黄沙,也在所不吝。
但现在,他感到本身职位的岌岌可危。
竺增虑罢,回身回营帐,熄灯登床。
竺增一愣:“主公明鉴。绝无此事!”
称杨信郭荃结合雄师,抄近道正兵发梁州,现在已过庐氏,直扑华山青泥隘口,来势汹汹,恐怕戍守有失,急请父亲回兵救济。
倘若他们的敌手是浅显人,或许并无大碍,光是排挤来的兵士,就能压死对方。
“主公!我能够性命包管,长路弟绝非魏劭细作!方才他也只在我面前道出疑虑,还死力阻我不要告于主公,免得误伤竺增明净!我可为长路作证!”
没有谁的地盘是唾手得来的。即便仰仗先祖余荫,仗,也要一场一园地打赢。
后本身也改投乐正功。一别多年,没想到他竟然于此深夜前来拜访。
魏劭点头:“此番乐正功入彀,全赖荣延一身胆识,可谓居功至伟。智囊须记他一笔大功,战后论功封赏。”
被臧常劝止,道:“陛下岂不闻,事有轻重缓急乎?陛下北伐,首取人头乃是魏劭。现在功未竟,此时若交兵西营,为内哄,必两败俱伤,令魏劭坐收渔翁之利!那乐正功既要走,让他走便是。等陛下灭了魏劭,再挥师征讨汉中,活捉乐正功,要他担这临阵脱逃之罪!”
听人报说竺增带到,这男人方停下谈笑,转过脸,两道目光扫了过来。
魏劭亲送公孙羊回营帐。
以二人昔日友情,现在虽各为其主,但确也做不出绑人的行动。便道:“长路弟怕是效力于魏劭了。现在两军交兵,不知你这般深夜来寻,所为何事?”
“主公不必多挂记。”公孙羊道,“从这两战,可见兖州这两三年里,一向厉兵秣马,已非昔日孱羸之状。且有比彘互助,必然不会有失。现在联军分崩离析,气候也日渐好转,战机近在面前,主公当尽力以赴应对幸逊。”
再说幸逊,得报逃脱了的竺增竟被乐正功纳用,岂肯作罢?一早派丁屈去西营要人。丁屈人没要到,反遭挖苦,如何忍得下这口气,返来在幸逊面前添油加醋,道乐正功虽名义投奔陛下,实则夸功高傲,仗着出几个兵,连他儿子也是目高于顶,并未将陛下放在眼里。
他渐渐地吐出胸中的浊气,最后,视野投向北方那片悠远的夜空,冷静站立了很久。
丁屈虽有悍勇无敌之称,却傲慢高傲。现在幸逊称帝,他被册封加位,更是不成一世。
案后坐了个年不过二十四五的男人,未戴兜鍪,乌金冠束发,身穿锁子连环麒麟软甲,披帅氅,腰悬宝剑,愈显龙躯豹身。
取出一张羊皮纸展在案面,道:“我为行军处置,得以收支主帐。此为我暗中复制而来的魏劭作战方略舆图。上详细列有黎阳、范津以及黄池粮草库的兵力驻扎及调拨线路。愿献图,表我投效决计!”
他感到有些焦炙。
……
世人得知动静,激愤不已,正莫衷一是,忽辕门外又来报,说方才正要斩竺增,冲来一队幸逊军中打扮的人马,夺了竺增而去。起先觉得是幸逊东营之人,追上去,才发明去往黄河故道劈面的魏劭敌营。
沉吟了下,便叫人带他入内。
荣延方低声道:“实不相瞒,我来,欲投汉中侯。”
也不知幸逊如何就晓得了。
魏劭决计是个可骇的敌手。
现在被乐正功当众扒了脸皮,惭愧之余,肝火中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