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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平猛地回身,喝住了儿子,道:“周群兵强马盛,先是吞了东平,崔家基业,毁于一旦,月前的白马一仗取胜,士气正高,现在兵势箭在弦上,倘若再来攻伐,加上河北虎视眈眈的魏劭,兖州二十万军民,安能抵挡?”
小乔的母亲几年前病故,伯母丁夫人对小乔也非常垂怜,常嘘寒问暖。
父亲乔平这一年才不过三十五岁,一个极其漂亮而儒雅的男人。身为东郡郡守,在母亲几年前归天后,至今偶然续弦,整天忙于郡务,法律公道,珍惜郡民,加上乔家三世踞于兖州,在本地极得民望。并且,父亲虽能诗善赋,却并非文弱墨客,披上战袍,便成白袍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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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跟着时候渐渐推移,她惊骇地发明,那统统仿佛都是真的。
她觉得小乔睡着了,悄悄地替堂妹拢好被角,本身翻来覆去,久久没法入眠。
如许的梦境,从两年前,小乔莫名地魂穿到了这个乱世里的女孩子身上后,就经常呈现。
大乔坐在床沿边,望着她喝水,叹了口气:“又魇着了?蛮蛮,畴前我记得你睡的很稳,比来两年是如何了,经常见你魇梦,是不是不谨慎在外头撞到不洁净的东西了?要么明天我跟母亲说一声,请个神婆来家里看看?”
“大人!连你也脆弱至此,竟连发一声也不敢?你不说,我去找伯父说!”
边上与她同眠,方才又推醒了她的,便是堂姐大乔,伯父兖州刺史乔越的女儿,奶名阿梵,本年十七,比她大了三岁。两姐妹从小一起长大,豪情极好,故经常同衾而眠。
小乔嗯了一声,靠着大乔柔嫩而暖和的身材,渐渐闭上了眼睛。
四年前,被时人称为“小霸王”的十八岁的魏劭亲身领兵一起追击,最后诛杀李肃满门于东海之滨。
“爹!求你再去劝一下伯父!”
“不是。”小乔轻声道。
大乔发觉到小乔并没睡着,有些歉意地问。
方才梦里的可骇一幕,就是本身宿世临死前的最后场景。
大汉定康七年十一月的小寒月光,被窗牖的窗纸细细地筛过,悄悄地照白了床前的一片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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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畔的大乔仿佛也和她一样。
大乔就如许走完了她的平生。
她不想再回想了,朝大乔伸直着靠了畴昔,喃喃隧道:“只是梦到被一只恶虎追逐罢了……”
大乔见她终究醒了,摸了摸她额头,发明都是盗汗,仓猝披衣下床,也没轰动外间已经睡着的侍女,本身畴昔点了油灯,拿了帕子替还躺在那边的堂妹细心地擦了汗,又怕她着凉,拿了件本身的洁净小衣帮小乔换了,最后给她倒了杯水,递了畴昔。
小乔忙点头:“姐姐,用不着。我真的没事。”
第二天,小乔阿谁同岁,比她只晚生了半晌的双胞胎弟弟乔慈从晏城急仓促地赶回了东郡,到家时已经是早晨了。
小乔听着大乔的呼吸声,晓得她的苦衷。
半晌后,暗淡的夜色里,小乔听到她长长地感喟了一声,仿佛问她,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魏侯与我家有仇,应当不会采取这门婚事的,是吧……”
提及乔魏两家的那段宿仇,时候还要推溯到十年之前。
一晃两年畴昔,大乔十七岁了,四方求婚者几近踏破门槛,但婚事老是不顺,一向蹉跎至今。直到半个月前,大乔才晓得了一件事,父亲已经决定,要将她嫁给年初刚篡夺了河北的魏劭,以婚姻加兖州阵势作手腕,求好过魏劭,以便能在任城周群的攻伐下获得喘气的机遇。
这辈子,有如许的父亲和弟弟,就算她不是本来的阿谁小乔,她也不肯意就如许落空了他们。
但她再也睡不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