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骨思稳定下情感,已是半夜,离木留与白员外的丹药怕是将近吃完了。因着席重受了伤赶不得路,因而离木便先带着那颗心下山去救人,骨思留在山上照顾席重养伤,等明每天一亮鄙人山。离木走前奉告她,山脚有一处温泉,将刺伤席重的那把剑同他一块放进温泉中,在加上离木给她的药粉,泡上一夜,这伤便能好了大半。
骨思冷静地将沾了血的手抬到嘴边,悄悄尝了一口,抬开端,她的眼中已是噙满了泪水:“离木,她的心当真是苦的。”
骨思从袖中取出一个茶青色的小包裹,顺手将内里的粉末朝着温泉四周一洒,粉末所及之处熠熠生光,顿时,他们地点的那片树林亮如白天。
骨思见他不开口,便坐起了身,回身望着他道:“如何?你莫不是要奉告我你不认得那把剑?”
骨思一时不知该说些甚么,虎毒尚且不食子,他竟做得出这类事。
萱儿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做到了,投胎成人,变成了你们口中的白公子。但是,老妖没有奉告他,阿谁别例,固然能够让他做了人,但是做人后的生生世世都会刚及成年而夭。你们说,他是不是该死。”
她在地上坐了好久,痴痴地望着清灵小妖伏在萱儿的身材上哭得撕心裂肺,望着离木将萱儿的心取出,望着萱儿变回了一只兔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白公子的病既不是你弄的,你为何又施法托梦让他去寻你?”席重靠在树上,听着萱儿的话倒也奇特,便撑了撑本身的身子问道。
萱儿闭了眼,然后缓缓展开道:“厥后,厥后他近乎猖獗地想要做人,他开端尝试各种禁术,不管我如何劝他,他都不肯听。最后,他终究在华叶林的老妖那边听到了一个别例,只要他吃够了同类的心,下辈子就能投胎做人。他很高兴,终究找到实在可行的体例了。”
“不要!”骨思大喊一声,冲畴昔扶住了萱儿倒下的身子,“你怎的就这般傻,莫非爱上一小我便甚么都不顾了么,连本身的性命都不顾了么?”
席重脸上的笑意愈发深了:“原是我小人之心了,望骨思你莫要在乎。”
骨思一笑:“拆穿你?我们既然来到尘寰都敛了神通和蔼息,不过就是为了图个便利,不让别人晓得,既然如许,我们与你又没有甚么深仇大恨,何必拆穿你,找你费事呢。”
那匕首扎得很深,准准得扎在萱儿的心上,她艰巨地喘了一口气,在骨思耳边道:“救他!”衰弱的声音细如蚊吟,久久地回荡在骨思的耳边。
骨思在萱儿面前坐了下来:“愿闻其详。”离木也拖着席重让他靠在了树根上,然后走到骨思身边坐了下来。
离木皱眉:“他就是靠着这个别例投胎的?”
“陪一陪他?”骨思不解,“你既然这么恨他,还会想着在他不长的光阴里陪着他?”
“如何会呢,”骨思在温泉边坐了下来,对着他道,“说到底,本日你替我挨了一剑,倒是我要向你伸谢赔罪。”
骨思闻言一怔,望了一眼离木,离木也正望着她,月光太暗,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采。深爱一小我?离木算么?她活了这八百多年,身边除了爹娘哥哥们,只要离木最靠近,二哥说人间有个词儿叫“日久生情”,那她与离木生了情了么?如果离木对她做了同那白公子宿世一样的事,本身也会像萱儿普通么?
“是,只要他吃了我的心,他便能好了。”萱儿吃力地站起家,“他此生果报,不过是宿世罪孽深重,我志愿让他吃了我的心,便代表我谅解了他,他宿世的罪孽,我也帮他还了。”
席重收了脸上的打趣,半是朴拙道:“当时我见你身后一把利剑刺来,虽知伤不到你,但我总想着如果我替你挡了这一剑,你便就此欠了我一份恩典,如果我这伤再重点,你便得留在我身边,照顾我晓得病愈才好。”说着,脸上复又打趣道,“我当时没来得及细看,只当是把浅显的剑,却未曾想竟是离魂剑,想这剑也失落了五百年了,竟然在这里碰到了,果然是失策了。不过现在虽受伤重点,归正你是欠下了这笔恩典,我这伤也不是一两日就好得了的,怕是今后你上哪都得带着我,照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