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中午的时候,刘家的丧事传到了江家来。
江家与邻居们处得都不差,一提篮葡萄,江月儿拎着转了一圈,收成了几个杂面馒头,一把小青菜,几个鸡蛋,一包红糖等小吃食。
怀里的女儿抬手指着一个方向,声音发颤:“阿爹,走,走水了……”
她骨嘟着小嘴儿走在前面:“你走快些啦,糖都快没了。”
江月儿踌躇了一下,道:“那你快来啊,别把水拎洒了。”
阿青憋了一肚子话,归去跟白婆说了,白婆笑道:“我看哪,是刘家有丧事要办了。”
两个小人儿满载而归。
阿青脖子一缩,就不敢说话了。
又叫白婆关了门,把她撵到楼上描红,才与她们道:“不管刘顺家赚的甚么钱,这不关我们的事,都管好本身的嘴,免得祸从口出。”
杜衍一怔:“我不是给你了吗?”
街坊们说闲话归说闲话,有糖吃的时候,吉利话跟不要钱的,说得刘顺站在门口,笑得像颗咧了嘴的石榴似的直拱手。江月儿离了老远都能闻声小孩子们的欢笑声,恐怕去晚了,糖就没了。
刘顺公然道:“这原就是买了请人吃的,月姐儿但是给我送吉兆来的,便送她一盒又有甚么?”看阿青还待推拒,微沉了脸:“你再推让,是瞧不起我刘或人吗?”
江月儿从速冲进了人群,千辛万苦挤到人前,伸动手叫:“刘顺叔我还没糖!”
“咔嚓”,杜氏剪下最后一串紫葡萄,跟女儿道:“记得一家送一串就够了。”
阿青看她往那走,当即变了神采,开端唠叨:“月姐儿,这家不好,咱不去这家好不?”
摆布刘家也不远,江栋最看不得女儿哭,只好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抱了女儿:“好好好,这回总不哭了吧。”
“余婆婆……”
黑暗中的江家人都被吵了起来。
杜氏想了想,点头道:“只要月丫儿不进他们家门就随她吧,做得太决计了也不好。”
杜衍感觉他现在拎着小桶的模样傻透了,不想跟她多说:“行了我晓得了,快去吧。”
江月儿瘜着嘴,顿时就要哭出来了:“我要我的桶,你还我桶!”
江月儿捧着满手的糖乐开了怀,回身瞥见杜衍站在人群以外,仓猝跟他招手:“阿敬快来,刘顺叔有好多糖。”
江月儿当真道:“别人家都有,不给他家不好。”如果刘顺再拿大棒子撵她,她跑就是了嘛。
杜衍抹了把汗,道:“你如果焦急就先去。”
刘顺摸摸下巴被她逗笑了:“你这小丫头,可真会说话。你等会儿啊。”半晌后跑返来,塞给她一个匣子:“拿着吃罢,一点情意。”
杜氏皱眉:“甚么脏钱不脏钱的?”叮咛女儿:“这不是甚么好话,你别学别人乱传。”
十里街好久没有如许热烈的大事,大桑树底下早围了一堆闲人说话。
刘顺早瞥见她,特地给她抓了好几把糖,帮她放到兜兜里,笑道:“我的福星来了,多请你吃几颗。”
看着她忧愁:这孩子如何记吃不记打呢?她忘了前两天刘顺如何拎着棍子轰她吗?要月姐儿跑慢些,那棍子就真落她身上了!
江家住刘家东头,一大早的,江月儿捧了串紫葡萄送他,他如许一说,还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