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她还……真给健忘了。
“别喊了,我不是鬼。”
是以,惊惧之下,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挥起了胳膊,企图将现于面前的“鬼脸”赶走,也就没瞧见那不速之客业已木着脸离她远了些。
说这最后半句话的时候,梅妃的语气和神采都已变得峻厉起来。肖涵玉倒是不至于被她这架式吓到,不过,她厉声道出的话语倒是如同当头一棒,将自个儿喝得脑袋都嗡嗡作响。
见面前的小丫头不但没有半句回嘴之言,还恹恹地垂下了脑袋瓜,老妇人平平的面庞上又倏尔暴露了三分笑意。
少女这就灿笑着摆了摆手,宣称无碍。
目睹少女刚才还笃定的面孔这就失了赤色,梅妃心中一阵称心。全程旁听的琉璃也是吓得面白如纸,暗怪本身这一阵帮衬着能把小主子哄高兴了,竟然把这么首要的事情给健忘了!
她是不是罚得太轻了?
冷不丁就从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变成了后宅侍妾般的存在,夙来被人捧高的梅妃又岂能咽得下这口气?
肖涵玉渐渐地放下了挡着自个儿的袖子,暴露了那张将信将疑的脸庞。她心不足悸地谛视于立在不远处的家伙,总算是发明,对方仅仅是一个拿着烛台的五六十岁的老妇人。
提起这个哀痛的话题,肖涵玉弹指间就蔫掉了,但她不想在这件事上扯谎扯淡抑或推辞任务,故而只老诚恳实地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如果说肖涵玉这辈子最怕的东西是猫,那么她其次惊骇的,就是鬼了。
但是,梅妃当然不成能只满足于口舌之快,见对方似是无动于衷,她压下了心头的肝火,面无神采地持续道:“辩才是好,可教养却差。看公主还穿戴一身素服,莫非健忘了,我蜀国的圣上才方驾崩不久,国丧未过,公主竟领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在这皇宫重地内嬉闹?!”
肖涵玉皱着眉头看她。
人都是怕死的,她琉璃也不例外。如果梅妃真就抓着此事不放,要治她一个渎职、不敬之罪,那她定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我是赞国的公主,过来和亲的。”少女照实相告,话到一半不免顿了一顿,“成果不谨慎被人坑了,罚我在这儿誊写经籍。”
肖涵玉咬了咬牙,三下五除二地撸起了袖管――抄就抄,谁怕谁啊!?
梅妃:“……”
她最讨厌抄经了。
话音刚落,老妇人就不着陈迹地敛了敛眉。
没想到这丫头,竟是个伶牙俐齿的!
肖涵玉秀眉一敛。
直至对方平声道出这么一句,她胡乱挥动的手臂才蓦地停在了半空中。
她的眼底写满了担忧、感激与惭愧,肖涵玉如何能看不逼真?
她顿了顿,轻视地看了肖涵玉一眼,兀自道:“如许吧,本宫做主,请公主去往藏经阁誊写经籍。一来,可为先帝祈福,二来,也可埋头机过。公主觉得如何?”
许是她这定神拍胸的模样过分风趣,老妇人先是愣了愣,而后竟哑然发笑。
内心是这么想着没错,可梅妃面上也不好出尔反尔。她没好气地冷哼一声,叮咛两个宫女将少女带往藏经阁,就回身施施然分开了。
是了,屋子里的蜡烛不知何时已然燃尽,眼下,正有一张看上去非常骇人的面孔鲜明呈现在她的跟前。一道光映照着那张脸,使得它看起来的确如同黑暗中的鬼怪,直把神态不清的少女吓破了胆。
“是我忽视了。不过,一人做事一人当,请娘娘莫要难堪小郡主。”
滚滚不断的一席话脱口而出,梅妃的神采不由得就生出了窜改。
正严峻都连呼吸都变作不畅,琉璃俄然听到了一记闷响。她下认识地抬起视线,惊奇地目睹了明宁公主屈膝跪地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