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州是分为东西两城的,中间有一道深涧将州城隔开了,州衙本在西城,但章钺没住进州衙,而是住在东城帅府,因为主如果管军事,虎帐就在城东,以是这也无可厚非,并不算违制了。
“晋开运末到汉乾佑初年,这一年多时候里,延州极其混乱。河中李守贞兵变时,夏州李彝殷曾出兵超出芦子关,大掠罢交县,兵锋一度达到延州城下,劫掠金明、丰林两县乡野,闻李守贞兵败身故才退兵。而高允权不作为,眼睁睁看着党项人掠走很多人丁,再加上逃散的,以是延州户口始终没获得规复。”录事参军马玄铭就户口数禀报。
“果然如此吗?延州九县户数,仅九千户略差点,口数十万挂零,而据本官访问所知,南面六个县就有朱门百余户,每户田产无数,口数更是近千,这些大户就有十万人丁,你如何说?”章钺冷冷地逼问。
“如何能够?可别听他胡说……”章钺嘲笑着否定,又问道:“他还算诚恳吧,不听话就打戒尺,别让他跑出去瞎逛!”
章钺应了一声,去冲了个冷水澡,洗去一身大汗,回房换了洁净的官袍,出来时见二弟已坐在堂上埋头大吃,也不知这小子洗手洗脸了没有,估计还没适应现在的优渥糊口。程雅婵在边上看着,见他额头的汗水还没干,便忍不住用手帕给他擦拭。
如许一个个轮番访问州衙有品级的官员,就花了一上午的时候,并且没能问出甚么本色的内容,章钺很烦燥,一时不知该如何动手。
“本官内心稀有,你下去吧!传司户、司田参军上堂!”章钺不耐烦地挥挥手道。
天还没亮章钺就起来了,手头一大堆事他可没法睡懒觉。先在后花圃站桩,练习拳法和刀枪弓箭,趁便指导一下二弟章铖,这小子目前还在练根基功,实在指导不了,要靠他本身苦练。
“别理他,过段时让封先生教他读书,今后让宣崇文带到军中,我就这么一个弟弟,如何也要培养成一员虎将!”章钺笑道。
“快返来吃早膳!你还磨蹭,前面州衙的官员们都到了!”程雅婵在园子门口喊着催促。
中午,章钺也不回后宅,与封乾厚就在签押房用膳,这当然是程雅婵让二弟章铖送来的。章钺内心烦燥,风卷残云,狼吞虎咽,很快就吃完了。起家倒了两盏茶,递给封乾厚一盏,坐下问道:“延州政事很糟糕啊!孝德兄就没甚么说法?”
“那要比及甚么时候?再等黄花菜都凉了!”章钺很不耐,以他的设法,直接以州衙的号令强迫各县大户交出耕户和田产,只是如许会把州衙官吏和处所大户获咎得死死的,并且结果能够不会太好,以是他踌躇烦燥。
“也对也不对!你必须拉出几条大鱼来宰了,使他们今后不会再犯,再立法度框死他们,如许才气真正有效,不然你就别脱手,以免没拘系着狐狸,空惹了一身骚。”封乾厚公然狠辣,张口就是宰啊逮啊的。
几人一起出了大院,到前面的帅府正堂,十几名延州官吏正在堂外廊檐下闹哄哄地说话,见章钺出来当即噤声。
“有!”封乾厚就回了一个字,慢吞吞地擦擦嘴,喝了一口茶,这才放下茶盏严厉地说:“延州就比如一潭死水,大鱼都伏在水底,你当然无从动手了!”
“可比你诚恳多了,就是有点不消心,喊着要去虎帐!真不听话我哪能打他?”程雅婵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他没偷懒吧?能识很多少字?”章钺走畴昔捧起白瓷小碗,早餐是馎饦,也就是面片汤,另有两盘黄酥酥的油煎饼。
章钺张了张嘴,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无认识地端起茶盏就大喝了一口,顿时烫得怪叫一声,一口吐了出来。呆呆地楞了半晌,俄然大笑道:“我明白了!这不但需求一个合适的罪名,一个得当的机会,还需求定下一个法度,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