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面六谷部沈氏数千骑马队越来越近,东面疆场周军步阵推动掩杀,眼看就要构成合围,折逋宗兴急得跳脚,终究在河岸边堵上了族叔折逋嘉施。可老头还昏倒不醒地软软趴在马背上,前后摆布数百骑亲卫周到庇护着。
当天傍晚西行上百里,度过马城河达到赤水军城,折逋葛支先逃进城了。郝天鹰和薛可言有力攻城,领着三四千骑绕到城北五里宿营。
这支马队没按号令援助,回鹘军撤走后弥补过来的马队很快被郝天鹰击溃,折逋嘉施的中军右冀顿时坦露在郝天鹰面前。
因为折逋葛支太首要了,他将是折逋家属,凉州万户……不!现在是凉州节儿论的担当人。不对!折逋宗兴俄然又想到,此战既然大败,凉州不再有节儿论了吧。
等漂到河心,水深淹到了马脖子,马背上的蕃骑直接淹到了腰部以上,可同时跳下河的人马太多,拥堵一团相互碰撞,相互鞭打摈除着向前,好不轻易上了河对岸,数百骑沈氏马队正等着,打马沿河一个冲锋,全赶下河下了饺子。
沈氏马队从北而来,分作两队。一队沿河岸向南冲杀,将猬聚在河边等着下水的折逋氏马队杀散。另一队从周军步阵前奔驰而过,一个兜转完成调头,与苏论阿钵的马队、周军马队一起追着折逋氏散骑前面绞杀。
仲春底恰是姑藏南山冰雪熔化解冻期,雪水着裹晶莹冰块会聚入黄羊河道滴下来,河面到昌州这段垂垂加宽到两三丈,深不到一丈,河程度缓却冰寒砭骨。
连续喊了几声也无人理睬,正心神恍忽间,猛听得一声弦响,折逋宗兴只觉脖颈一阵巨痛,前提反射般蓦地向西转头,就见五六丈外的黄羊河西岸边,立马停驻着几骑,顿时之人有点面善,仿佛是藏门谷族长论悉心,他正缓缓放下弓箭。
苏论阿钵正被折逋葛支苦苦追杀,老远瞥见心中狂喜,伸手从身上扯下了一件绣了特别图纹的衣袍高举动摇,他的旧部兵士们看到了,顿时为之大喊,四周疆场上都有人向这边会聚。
折逋氏中军向西挪动,疆场上还在与周军马队、苏论阿钵冲杀不休的右军残部,和折逋葛支的前军马队当即也跟着跑,蕃兵步阵这时根基崩溃,大多跟在周军步阵两侧和前面,隔着两百多步的间隔紧追折逋氏马队。
此时步军已经派不上用处,章钺与侯章分拨兵力收拢无人战马,一边派中军押衙传令郝天鹰、薛可言两支马队,一向追到凉州城下,尝试乘乱掠取城防。凉州城墙高约五丈,普通没有四五兵力加辎重东西,底子攻不下来。
咚咚咚……中路镇远军中俄然响起了闷雷普通的鼓点声,周军步阵将士们顿时会心,这是总攻的号令。三路齐头并进,摈除着蕃兵向前冲杀,而蕃兵们前面是来去如风相互追杀的马队,很多人乱跑被马列队踏成肉泥,但落单的骑士一旦撞进人群,当即蕃兵们围殴致死。
卢拔河与黄羊河差未几宽,也是马城河的支流之一,过河还是很轻易的,但现在人马跑得浑身大汗,冰冷的河水一刺激,战马会直接呛炸肺。折逋葛支不得不率部停下稍事安息,可很快前面就有马蹄声响,沈氏的人马先追上来了。
全部疆场像一个大磨盘一样乱成一锅粥,垂垂有点难分敌我。这时仍能保持作战阵形的镇远军步阵上风较着,大股马队过来便结阵而拒敌。小股人马过来,蕃兵们都会发疯一样的扑上去持枪乱捅,有的抢到战马就跟着向苏论阿钵那边集结,乃至于那支马队像贪食蛇一样越聚越多,越拉越长。
“你们六谷部如此追杀,莫非忘了羁押在嘉麟州的人质了吗?”折逋葛支与一名部下私语几句,让他前去喊话,却自率人马安闲渡水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