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师终究来啦!此次是真的啊!老夫儿终究能够高枕无忧啦!”一名老老喜极而泣,俄然站起来颤颤巍巍地冲向红袍黑甲的周军兵士们,老远就一个踉跄窜上前,快爬几步抱着一名流兵的军靴,把老脸贴上去一阵猛蹭,嘴里兀自怪叫大喊个不断。
三月初四,雄师复兴行,至巳时晌午到达凉州城南郊五里的马城河岸,宣崇文派人在前带路,领回鹘军七千骑先过河,然后率镇远军三个步团,李师问、史德远各领一个步军,统共七千五百人跟着过河,先行解缆。章钺、侯章则与回鹘仳罗子在河岸边叙话送别。
送走了这瘟神,章钺与侯章、韩志平率兵五千从临时搭建的浮桥过河,与沈念般、崔虎心、王廷翰、周建章等五千多人马汇合列队缓行,到南城门外,只见城门前两边大道上,跪了长长的两排破衣料衫的人群。
仳罗王子二十来岁,身材高大健壮,但皮肤却很白净,嘴唇很红,眼窝有点深陷,鼻梁高挺,双眉颀长带着温和,不太像是个疆场上刚硬的甲士。他低头看着河面入迷,半晌昂首看向侯章微浅笑笑,目光又缓慢移向章钺,终究开口问道:“章将军!你崇信佛陀么?”
“我也不但愿,若真有那么一天……”章钺一句话没说完,便听仳罗王子接口道:“我将尽力以赴!”
“立正!向前看齐!给父老乡亲们还礼!给凉州人还礼!”章钺亲身批示,行动标准得无可抉剔,上千红袍黑甲的兵士行举手礼,带起一阵阵甲叶碰撞声,铿锵而动听。
并且甘州回鹘和折逋氏也是世仇,相互难以尽信。可甘州回鹘为甚么又来?当然是来亮亮獠牙,亮亮底限的,以是只好掌控在一个度,表示亦敌亦友。作为甘州将来担当者,战与不战,当然不会草率,更不会是豪情用事。
此中有很多以灰麻布包着斑白发髻,身着粗布麻衣,拄着鸠杖的老者、青壮,带着小孩趴伏在地,额头紧紧贴着空中。而城门正前,一群蕃人官吏和蕃僧也跪在地上,打着各色仪仗,也不知搞甚么鬼。
“矗立独行呐……激浊扬清么?”眼看着章钺这做派,短短时候就将上千兵士批示得团团转,侯章神采还是很庞大,总感觉还是怪怪的难以认同。
“或许有,或许没有……谁说得清呢?对于朋友,我们欢迎。对于仇敌,你懂……”章钺打着哈哈嘲笑,内心暗生不屑,甘州回鹘了不起能动员五万骑,如果大周腾脱手来,轻松平了。
四周扶老携幼的人群终究回过神来一阵轰动,七嘴八舌乱纷繁鼓燥着,也不知说了些甚么,总之,哭着嗑头行大礼。(未完待续。)
仳罗王子没有走的意义,章钺二人天然只好相陪,但却找不到甚么话说,这是个宦海情面礼节的事,实际当然没甚么友情了,乃至各怀心机。
“大丈夫恩仇清楚!好!”侯章听得大笑起来,他当然明白,回鹘此次没有出战,可一定是甚么美意,他们也没做好大战的筹办,景琼可汗即位光阴还短,汗位也还没坐稳。
“佛陀?晓得点,不太崇信!我是个无神论者,抱愧!”章钺浅笑道。
”我们为自在而战!为任务而战!为光荣而战!为帝国而战!”韩志平在前面大喊回应,镇远军一团兵士们跟着大吼,上千破锣嗓收回的声音整齐而气势雄浑,倒也有几分震憾民气。
说到底,当年的回鹘与吐蕃一样,借着和亲的名头,赶上大难了就攀亲戚干系,抢中原李唐的地盘安身,然后就赖着不走,还不平管束……尽力以赴也不过如此,顶天能有二三十多万人丁吧。
章钺仿佛明白了甚么,翻身下顿时前,扶起那名老者好一阵安抚才让他归去,转过身来面对近万蕃汉兵士们,一脸庄严地大声吼道:“弟兄们!你们看到了吗?凉州在我们的手中光复了!父老乡亲们得救了!这就是我们甲士的任务!也是属于我们的光荣!晓得我们为谁而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