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熟谙你啊!阿娘说了,陌生人不让进门!”封文曜小小年纪大眼睛一瞪,说着就要关上院门。
这天早上例行点卯后,李处耘巡查完旧宋门城防下来换上一身常服,乘马车转到汴河南街二道巷,这条巷内街道并不宽,早上没甚么太阳显得有些阴沉,老远见封乾厚宅院门前廖落无人,便让亲兵去叫门。
“一家就四口人,加一对老伉俪主子,一个婢女,要那么大府宅反倒不风俗。”封乾厚不觉得意地笑笑,说着引李处耘进了院子,喊了门房带亲兵去用茶。
“东京虽好,可不免铤而走险,得之又没根底,还需各方让步。而西北之地有如一张白纸,如何涂抹只须率意而为,但这也有个名与器的题目,名不正则言不顺,只怕是不好处理。”封乾厚不觉将话说得这么通透,李处耘如何不明白,但他想到了更长远的事,顿时就有点难以了解。
封乾厚引李处耘进了中庭正堂后的书房,老仆适时出去上茶后退了出去,见旁无外人,李处耘便开门见山道:“河阴与定陶出了两块石牌,孝德兄既去了主公府上,想必已晓得了。明天早上张永德派人过来,说甚么石牌之事非他所为。今早李重进早朝后回侍卫司,将某召去伶仃小谈了一会儿,没甚么实际内容,但却表达了一些美意,教某大为不测啊。”
李处耘一听,总算明白了主公的大志,双目一下亮了起来,但又想到一个很实际的题目,不由问道:“禁军与藩镇、藩国就是朝庭与处所,表里两大积弊,是先内还是先外?”
“可西北边荒之地,不如东京近水楼台,若做大事不免恐怕难以调和……”李处耘目露如有所思,明显是懂了。
“曜儿不成无礼!快带李家叔父进堂屋里坐。”一个熟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处耘转头一看,见是封乾厚一手牵着毛驴,一手提着斗笠从冷巷那头过来了。
“不错!主公手里并不缺精兵,今已入枢密院,更进一步也是迟早之事,以相位秉国政天然名正言顺,辅国与窃国安闲一动机之间。有道是:窃钩者诛,窃国者侯,但我们只要本心持正,使些手腕又有何妨?更何况当此乱世,这个朝庭也是积弊难返,既然他们处理不了,为甚么不能由我们来处理?”
“若谋大事,那你感觉是东京好,还是西北好?”封乾厚似笑非笑地问。
“还能如何看?反击赵匡胤很能够得不偿失,自年初西北战事以后,今上对主公已不如前几年那么信重了。相反,赵匡胤日受今上重用,此次更是不择手腕谋取取了殿前都点检之职,且不说主公志向,单看赵匡胤行事,交际节帅,内结禁军将领,绝非人臣所为,所谋甚大啊!”封乾厚这么说着,想着本身也是在为章钺这么做,心中悄悄苦笑。
“文曜?这是你大名吧?挺不错!这么小的年纪应当还没取表字!你就不请我进你家坐坐吗?”李处耘哑然发笑道。
“秦公府上章大郎老欺负人……文曜才不去!”小童一脸怕怕的模样,不觉就将老爹的去处都说漏嘴了。
“某只能奉告你,照这个情势生长下去迟早必出大事。现在赵匡胤又升任殿前都点检,你感觉今上有看破赵匡胤此人吗?殿前司四厢,别人能插上一脚?只怕是不能吧!而主公根底在西北,若东京出事则家眷不保,不能不做两手筹办,这么说,正元可明白了?”
补葺扩建后的东京表里城一共二十六门,平常皆由侍卫司和殿前司禁军别离驻防,虎捷左厢迩来在内城正东的旧曹门、旧宋门一带当值,不过作为厢主级统兵大将,李处耘更多时候是待在侍卫司签押房措置平常军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