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前气候就放晴了,冰雪熔化,官道规复通畅,外藩使者接踵告别,章钺也送宣崇文回邓州,并行文给江陵向训、韩盛、周行逢,筹办攻取安州拘系田景咸,并援助宣崇文出兵。
随后,蓝田大营调出两万辅兵,押送辎重出潼关开赴陕州。而章钺也在做善后事情,同时也在等成都的动静,蜀中到底会不会兵变也没个准。
境熟行军,辎重又先走了,主力雄师这时候只带干粮及铠甲和一些防身轻兵器,一它长蛇阵就行了,如许走得非常快。不一会儿就只剩下布阵在东西两冀的六师和八师,隔着好几里眺望。
她是在除夕前夕的傍晚,身不由己地被伊审徵、伊审征毫无节操地悄悄送进了秦王府,但章钺那几天忙着,也没去看她,就秦王妃见她一次,幸亏没难堪。可从成都到关中这短短一个月,又产生了太多的事,她随波逐流,满心无法,时而还是想起孟昶。
这年的冬雪来得晚,前一场小雪尚未熔化殆尽,哪知到了年关刚放晴,气候又是蓦地一变,先是细雨冰雹,接着就是大雪纷繁扬扬下了几天,给大地履上一层银妆。
元日以后有十天假期,官员们忙着与同僚相互拜访,或在家享用嫡亲之乐。关内道都督府的初级将领们却一如既往地繁忙,不为别的,得筹办五个“师”出关中的后勤物质,以及征宋州讨逆作战安案。
先有宗景澄、李多福、高长海、郝天鹰四位统兵主将率参谋团出来检阅校验,确认无误后回报,章钺在王府召见一众文武,安排温元恺、李良弼留守关中,这才与封乾厚、李多金、及一众幕府官员乘驷马大车,在五百押衙骑从打着仪仗队簇拥下出城。
花蕊夫人身着交领衫裙,领间系着披风,正歪坐在车内一角处,肘撑着车厢,托腮的手腕衣袖滑下,暴露半截乌黑的皓腕,车帘子被翻开光芒一亮,见章钺钻了出去,眼神有些慌乱,手足无措地将发鬟一侧小白花摘去,悄悄藏向身后。
正月十九,蓝田大营裁撤,七个战兵师、一个辅兵师调至长安城北郊安营,当日下午完成换防,次日一早拔营,卯时初到安远门外布阵。七八万雄师列紧密方阵排开来,黑压压一片占地数里,蔚为壮观。
如果按古礼,出征典礼是要祭奠的,但章钺可不想搞得那么烦琐迟误时候,先以仪仗队凑礼乐,然后封乾厚出来宣读《讨叛藩赵匡胤檄》,洋洋洒洒数千字。
六师是全马队师,备作伐辽之用,驻地仍为关北。八师赵惟真、何成惠则留驻关中了。加上会宁九师商华庆部,如许全部关西很长一段时候内,只要三个战兵师,但若加上都督府直辖的辅兵、乡兵,卫戍兵力还是充足的。
“夫郎!你上来一会儿,我有话说!”
章钺与封乾厚说了几句,让他与秦明善率幕府官员先去灞桥汇合庄少、蓟平文先走,近卫比来扩大了一个辅兵旅出来,进级为近卫师,兵力多了路上走得慢。
“一起风餐露宿,非常辛苦,有甚么需求的让婢女去与王妃说。”章钺皱了皱眉,顿觉索然有趣,起家下车去,正巧有传令兵过来,便传令车马队起行。
新年伊始,万象更新,对于街头巷间无忧无虑玩耍的孩童们来讲,只是又度过了一个欢愉的节日,又生长了一岁。而对于长安城内关内道经略府、都督府、秦王府三大机构的官员,以及外埠赶来的浩繁使者,在见证了腊月二十九的始皇陵大祭、元日郊祭以后,心知改朝换代已开端倒计时,汗青将翻开极新的一页。
文州刺史全师雄都被调知兴元府了,但会不会冒出来个张师雄、李师雄甚么的,目前也说不清。伊氏兄弟留在关中没甚么用,正月初十就被章钺打发还成都了,再加上孙光宪与一批蜀中降官主动辟谣调停,只要没动到他们的底子好处,按说是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