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看向阶下笔挺跪着的少年。
胡亥挥手止住李斯的斥责，笑道：“李卿何必苛责季子？莫要吓坏了朕的好儿郎。李甲，朕看你不是来请罪的，是来请功的吧？”
不过他脸上倒是沉痛的体贴，抢上前两步，孔殷道：“陛下！惊闻您遇刺，小臣不堪惶恐担忧――您龙体可好？”
李斯在中间斥道：“孝子！还不退出去！陛下日理万机，那里有空理睬你这小事儿？就算要请罪，也该等陛下伤好了再说！”又对胡亥欠身，感喟道：“老臣教子无方，叫陛下看笑话了。”
可惜李斯还是分得出轻重的，“既然是陛下有召, 你便快去吧。”
叔孙通持续道：“李信连破数城，引兵东去，却不查身后有楚军尾随。本来楚国大将项燕，率兵二十万，趁着我朝将士没有防备，俄然攻击。我军仓促应战，丢了两座堡垒，死了七名都尉。李信带残兵逃回，向先帝请罪。”
胡亥似信似不信，倒也偶然究查，径直道：“给朕讲讲，当初我朝灭楚之战。”
叔孙通吓得汗毛倒立。
“先帝大怒，亲请老将军王翦出马。王翦带兵六十万，以蒙恬为帮手。而楚国现在也是集结天下之力，项燕率四十万雄师，在平舆严阵以待。而先帝亲至郢陈督战。”
李甲感觉丢人，真丢人。
胡亥昂首看了他两眼，凉凉道：“屁股好全了？”
李斯在先，李甲在后。
“我朝灭楚之战，要从先帝二十一年提及。这一年，将军王贲率军攻打楚国北部，拿下了十座城池。次年，先帝派李信和蒙恬带领二十万雄师，分兵两路打击楚国。”
胡亥挑眉，又道：“你本身还没好，就这么体贴朕了？”
叔孙通屁股还疼着呢，哪敢扯甚么别史小故事，一个不慎弄成诽谤先帝就等死吧。
李甲请罪，是至心实意的。
这也就是李甲身为季子，被宠嬖惯了, 才敢这么跟做着丞相的爹这么说话。
胡亥看着他装蠢的模样，牙疼似地抽了口气，挥手道：“滚滚滚，你不消装就够蠢了！”
叔孙通走近了, 避无可避，咳嗽一声，向李斯拱手问安, “见过丞相大人。您是有事儿要面见陛下么？”
如果是之前，胡亥会感觉叔孙通讲得很好。
但是现在，他听着，总感觉少了点甚么――叔孙通讲得太正了。
……这是没听够？
他这会儿正翻着本朝纪事，吊起的左胳膊荡悠在胸前, 看起来有几分风趣。
李斯道：“你也是来见陛下的？”
叔孙通一眼看到, 不由想起本身被裹成蚕蛹荡来荡去的那天, 心中一乐：天子你也有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