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僧叩见吾皇。”

“贫僧的师父……师父他……要被砍头啦!”小沙弥哭着说,“明天有人去寺里传旨,说要师父去给陛下讲经。师父便去了,贫僧要跟出来,却被人拦住了,说不准去。贫僧在殿外等了半天,一个侍卫出来同贫僧说要贫僧回寺里去,贫僧问师父呢?那侍卫便说,师父不肯为女帝做法会,已经被抓起来了,如果女帝今晚还做恶梦,他们便要砍了师父的头!呜呜呜!”

“还敢抵赖!”谢凝猛地拍了一下茶几,冷冷道:“太尉,你同他说说,我们都听到了甚么?”

“小师父说得对。”年青公子点头道,“鄙人是为了孩子,在水患中死去的孩子。”

做法会这等事一贯找灵隐寺或者法喜寺,极少有到净慈寺来的,小沙弥感觉奇特,便道:“两位施主且稍等,贫僧去请主持来。”

语罢回身,猛地将门翻开,与陆离大步拜别,将守在院门的小沙弥吓了一跳。他仓猝跑归去问道:“方丈,这两位施主如何了?”

“主持大师起来吧。”谢凝抬手道,“朕心中早有思疑,如果当真想将净慈寺高低抓起来,岂会乔装而来?直接叫府兵将你们都抓起来便可。朕本日来,不过是吓一吓大师罢了。”

那两人一齐回礼,法相便道:“两位施主并非信佛之人,为何要来净慈寺请人做法事呢?恕贫僧无礼,净慈寺向来不做法事,施主不如去灵隐寺吧。”

“陛下不是修道的么?如何会请和尚去讲法呢?”

“大和尚,焦急甚么?”陆离淡淡道,“陛下让你死了么?”

正说着,一个小沙弥哭哭啼啼地走开了,有人熟谙那恰是法喜寺方丈大师的小弟子,便问道:“小师父,你哭甚么呀?谁欺负你了?”

法相哪敢不该?“阿弥陀佛,两位请随贫僧来。”

“我还传闻,方才有行宫的侍卫去法喜寺传旨,说是要请方丈大师去给陛下讲法呢。”

法相满面愁苦,又叹了口气,道:“不管陛下信与不信,净慈寺高低无愧我佛。客岁玄月,确切有两位自称越王部属的人一再来寺中拜访,说当朝天子无道,听任江南数万哀鸿的死活不顾,他们要替天行道,为民请命,但愿净慈寺能与之合作,略尽微薄之力。那两人言明毫不要削发人做伤天害理之事,只要削发人派出僧侣帮手传信便可。贫僧闻言只觉不当,与诸位掌事师弟筹议以后,回绝了那两人的要求,并且言洁白慈寺只与文人骚人来往,毫不参与朝政之事。一任那两人指责贫僧等人念着我佛慈悲却不管苍存亡活,硬是请了那两位施主出去。今后寺中弟子也有悄悄参与的,贫僧与戒律院首坐师弟商讨以后,便将这些弟子都逐出庙门,收回牒牍,令其另投他寺或者出家。”

“这……这可真是……”百姓们纷繁感喟,敢怒不敢言。

“嗯。”这年青公子恰是谢凝假扮的,她坐在禅床上,低头喝了口茶,才道:“法相大师是么?你们江南道的梵刹当真是了不得啊,几时跟逆贼勾搭在一起,朕还毫无知觉呢。朕可猎奇了,如果新帝继位,国师的位置可只要一个,你们这么多主持,要如何定下谁当这繁华繁华的官儿?”

中间的小沙弥行佛礼道:“阿弥陀佛,施主如此顾虑,兼程而来,天然是为了极其首要之人。”

法相口宣佛号,道:“陛下稍等。”

“大师,别急着叫佛祖,朕的话还没问完呢。”谢凝道,“那日逆贼来时的对话,大师能够为朕写一份出来?另有那两人的模样,大师可还记得?听闻净慈寺的法相大师画得一手好荷花,不知此人像画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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