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凝垂眸看着桌上的奏折,纤长的手指在御案上点了点,道:“罢了,朕刚返来,累得很,既然名单已经报上来了,就让兵部按律办吧。行了,兰桡,将奏折走一趟紫宸令史,然后交给兵部,退朝。”
谢凝想了想道:“这百口处斩之刑,止于老婆,懂了么?”
谢凝抬手制止,感喟道:“这也太莽撞了些,没有朕的旨意,连骁卫都敢闯进禁宫了,这如果不加以重罚,朕的面子往那里搁呢?莫非朕的皇宫也是人想来就来的么?或是有人觉得宫中只剩下太后一个老妇人,便能够肆意妄为?”
陆离和顺道:“陛下存候心,太后统统安好,还怒斥了那群不懂事的孩子‘一派混闹’,都城好好的呢。不过,在擒拿过程中高丞相家的至公子受了点伤,性命倒是并无大碍的。”
“是么?”谢凝高兴地笑了,“那朕可要好好嘉奖丞相了,元礼,你去看看,朕叫太尉筹办的礼品好了未曾?怎地现在还不送来?”
兰桡悄声道:“陛下,那被百口处斩的右武卫中郎将,是老国公的外孙呢。”
高崇祎刹时神采惨白。
“咣啷——”清脆的声音。
谢凝问道:“朕分开都城好久,不知都城统统可好?太后统统可好?”
“女帝呀,这回可真是太伤害了,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闯进宫来,若不是太尉在,哀家现在只怕见不到你了!你必然要好好地、重重地罚他们!决不能轻饶!”
谢凝叹了口气,道:“派人将老国公送回家吧,朕去陪太后说说话,此次太后是真的被吓到了。”
兵部尚书就明白了,去照做了。
卫煜退下,未几时陆离便一身武袍走了出去,手上抱了个小小的匣子,他还未施礼,谢凝便先道:“免礼,赐座。”
那匣子里放的,是一截布料,他派人从江南汇集来的银云锦,用来做贴身软甲的,就穿在他的宗子高仲谋身上。现在这右肩上的布料被人全部送了过来,上边一个羽箭戳穿的洞,四全面都是鲜血。
兰桡再回到谢凝身边时,谢凝刚好去见太后,被太后拉住一顿好说。
未几时,女帝盛装而来,望了一眼独一空着又是最靠近她的位置一眼,并未多说甚么,只是受了群臣的参拜。
“唉……”陆离叹了口气,“丞相,你老了,本侯帮你翻开吧。”
“陛下,太后统统安好。”段昀浅笑道,“至于都城好不好,只怕要问丞相了,微臣每日里不过下棋看花,不敢过问政事。”
就是说,不牵涉父母族,兵部尚书施礼:“臣遵旨。”
兰桡解释道:“回陛下,丞相的姑奶奶嫁到国公府去了,是老国公的奶奶呢。世家之间联婚盘根错节,每一代都有很多干系。”
“那可不得了。”谢凝按着心口道,“老国公这一闹,丞相少不得要来找朕的费事,朕可得时候筹办着。”
但是今时分歧昔日,现在的女帝一声令下,即便是劳民伤财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何况只是让群臣舟车劳累罢了?
“陛下放心,一点小事罢了。”陆离走上位置坐下,淡淡道:“臣奉陛下之命同太后禀报江南之行,刚好碰到高丞相家的公子被一干小人鼓动,带着人冲到宫里去……”
兵部尚书一看,傻眼了,悄悄问道:“兰桡女人,你肯定没抄错?这名单……”
这奏折一念完,朝中立即有人叫道:“陛下!”
“都平身吧,本日在行宫,不必多礼。”谢凝坐下,尝了一口菜色,浅笑道:“朕去了几个江南,每日里口味平淡,都快忘了都城的菜是甚么滋味了。诸位爱卿,可驰念朕啊?”
因而当日下午,守在城头的宁绾云欣喜地往街上嚎:“陛下返来啦!快开城门!”